七年前,溜出府贪玩的她,被人以带路为由,骗离了司徒府,关在昭阳一处民居里,幸亏她身上有哥哥给她的防身匕首,撬开窗户,逃了出去,可是等她逃出去时,她已经没有家了。她至今不知道是谁救了她,有时候她也会想,倘若当时没有逃走,是不是就会知道救她的人是谁。
在外流落了整整一年半,期间又逢楚王叛乱,险些死在乱马下。直到第二年深秋,天气渐寒,她生了病,高烧不退,就在她快要绝望之时,遇见了文濯。
许久以前的那个傍晚,文濯带着叶蓁和张维出现在她的面前,笔挺的身姿隐没在一席玄色斗篷之下。他摘下罩在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贵气的面孔来,他疏眉华发,贵气逼人,那如刀刻般的五官,使他英俊里又透着几分凌厉。只是他脸色泛着异样的潮红,时不时的会发出几声咳嗽,又被他强压下去。
他摸出她脖子上的玉佩,凝视片刻,开口问道:“你便是白家的女儿?”
她很怕,警惕的望着他,什么都不敢说。他见她冻得瑟瑟发抖,便脱下身上的披风将她裹住,抱在怀里。
他的声音平稳有力,在绝望中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同时也给了她活下去的目的,他说:“你的父亲,是个正直的人,他从未受贿,也从未通敌!他同前太子、先帝一样,都是被当今皇帝和司徒杜衡等人谋害,你可想报仇?”
她当然想!
她此生都不会忘记,那日午时三刻,她藏身在人群中,是如何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二哥、三姐、奶奶、大侄儿一家八口人人头落地。
七年前的那天,她一滴泪也不曾留,只是那巨大的锥心之痛,化作千片万片,深深的刻进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从此——密不可分!
“想!”
她几乎没有犹豫的说出了这个字,幼小的眸中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坚韧。
文濯摸摸她的头:“好,从今以后你就叫文君,我就是你的义父文濯。”
文君水晶葡萄般的双眸看着文濯,伸手摸摸他的眉毛、又摸摸他的下巴,这个人,与她的父亲半分也不像。于是,小小年纪,她便冷言质疑道:“你这么年轻,如何做我的父亲?”
文濯唇角挂上一丝笑意:“胆子倒是不小。你多大?”
“刚过十一岁。”
“我二十一岁,大你十岁,做你义父足够了。”
那便是文君与文濯的初次相遇,随后六年,他将她送去姑苏常太息老先生处受教,每隔半年来看她一次。
渐渐的,文君年岁大了,晓得了每次他快来时,她为何那般期待,也晓得了见不到他的时日里,为何心中日日都是他的脸庞。
好不容易等到他将她接回了昭阳,得以日日相见,可他却将她的画像送去了宫中。
文君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亦深知他此生的心愿。她和他注定密不可分,她要报的仇,也是他要实现的心愿,所以她必须入宫。
只是,他和她也注定只能是这名义上的父女,他是个心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