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下意识回头,却见铁笼中,萧昭奄奄一息躺在角落里,目光空洞,唇瓣被银丝缝合在一起,鲜血从针孔里淌下来。
“皇叔……不会放过你们的……绝不会放过你们……”
萧昭喃喃的声音因无法张口而变得模糊,但江照雪仍旧听清了。
只可惜,萧霁也自身难保了。
“若你的皇叔真的想救你,就不会只派遣这些人。”
这几日,江照雪早已看得分明,若萧霁当真想要辅佐萧昭上位,又怎会把人养成徒有其表强占民女的下流之徒。
想要教出一个合格的君主的确变数太多,但品性却是可以言传身教。
只能说萧霁丝毫不曾在意。
唯一让他在意的,不过是萧昭背后对先太子死忠的势力。
就连江照雪都不禁庆幸,若非他重生回来察觉得早,那些太子旧部再过个十年,利用雍州源源不断偷窃朝廷粮饷培养,怕是就连以一当十的西北军都难以对付。
萧昭闻言,也只是冷冷盯着他,眼神多有不屑。
就像在说,若不想救他,何必多此一举。
“暗卫这把刀,可不仅用来救人。”江照雪讥诮地扯了扯唇,“还可用来杀人。”
只要萧昭死了,萧霁便可将一切罪名压在对方身上,自己不过是念及旧情擅自收留余孽而已,与谋反并无半点干系。
但只要萧昭还活着,事情就永远没有定数。
世上从无坚不可摧的感情,江照雪无比坚定这一点。
众人继续启程。
回上云京的最后一晚,路逢大雨,马车难行,江照雪的身子受不住,但萧昭与赵全安还在车上,他不放心半路停下,便强撑着令众人赶路。
雷声轰鸣,马车滚过之处,皆是泥泞飞溅。
许是今夜的雨实在太大,江照雪枕在马车里假寐,惊雷大雨混杂着沉闷的水汽,悄无声息飞入梦中。
“小公子!快别睡了,太子的人寻到山庄来了!”
江照雪本是伏在桌案上小憩,却被闯进来的侍从摇醒。
他睁开眼,看着眼前急得快哭了的侍从,不禁皱眉,“太子?”
“小公子自出生便在山庄养病,怕是不知,如今陛下尚在病中,太子摄政欲谋反,老爷身为侍中,已被扣在宫中,太子逼迫老爷篡改陛下口谕不成,便想以家眷性命要挟,山庄已经暴露,夫人已经与大姑娘上了马车,您快走吧!”
话落,江照雪便被他牵着往外一路跑去。
一直到山庄南门,终于瞧见了行色匆匆,牵着阿姐走上马车的阿娘。
“照雪,快过来!”
江照雪身子极弱,短短一条路,跑完便有些喘不过气,顶着雨上了马车。
还未坐稳,马鞭一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