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攥着衣襟的指尖用力到泛白,眸光骤冷,不说话。
与其说怕,不如说厌烦。
他又不再喜欢萧濯,暗地里戏耍便罢了,难道还要他损坏自己的名声将两人绑在一起不成?
他的名声与相府连为一体,如今的萧濯不配他再孤注一掷抛弃一切。
但他冷着脸的眼模样在萧濯眼里,却与羞恼无异。
江照雪即便是真的羞恼,也不会红着脸目光躲闪,只会冷着脸让旁人去猜。
萧濯十分了解这一点,哼笑:“你这一身白衣服若是下了地,怕是会从小雪人变成小泥人。江大人,我可是为你着想,你那洁癖能忍得了?”
江照雪低头看了眼泥泞地,余光顺势瞥见男人黑色衣摆上溅染的泥点。
“看见了么?都是为了你,我衣服都弄脏了。”萧濯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不过是一件衣裳弄脏了,分明是自己自愿的,却要大声嚷嚷着是为了他,当初他双手染血时,怎么不见萧濯跪下对他感激涕零?
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你不想我的衣裳弄脏对么?”江照雪掀起眼皮,漆黑冷冽的眸子睨着他。
萧濯眯了眯眼,危险的视线落在他近在咫尺的浅色薄唇上,“接着说。”
“我要查看堤坝里的水,你若不想我弄脏衣裳,便把自己的衣裳脱了,垫在我脚下。”他丝毫不惧萧濯凶戾的眼睛,淡然开口,“若是舍不得,便放我下来。”
若是寻常人的衣裳便罢了,偏偏萧濯是皇子。
将他的衣裳踩在脚下,无异于是一种挑衅。
“江照雪,你知道上一个弄脏我衣裳的人怎么样了么?”萧濯意味不明道,托在他膝盖弯下的指腹缓慢地来回摩挲。
“知道。”江照雪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冷声道,“上云京皆知,一年前的千秋宴上,庆国公的幼子顽劣,将酒液泼在了殿下的袖袍上,说殿下无娘的孩子像根草,被殿下拔了舌头,血溅当场。”
“啧,你知晓得如此清楚,怎么一年前不曾在千秋宴上见到你?”萧濯眸光微暗,“若是那时便见着你……”
“臣抱病在府中休养,不曾去千秋宴。”江照雪打断他,讥诮勾唇,“殿下此言,难道臣去了,你便不会对庆国公幼子动手?”
“不会。”萧濯低笑,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脖颈上,“怕吓着你,我会等你走后,再拔了他那根多余的舌头。”
江照雪不置可否,将话头扯回来,“放我下来。”
“急什么。”萧濯道,“看到我腰间这把刀了么,拔出来,想要多大的料子,自己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