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得轻巧,江照雪冷声道:“阿姐,相府本就是你的家,端王府不待也罢。”
江照璧摆了摆手,脸上笑容不变:“端王府如何能与我们相府比,当初若不是图萧霁那张脸还算不错,我才懒得嫁人。现在再瞧,比我们阿雪差远了。”
江照雪细细凝视她的眉眼,不见半分忧愁。
阿姐的确比他清醒许多。
只是,这些话前世并未发生。
他因追查巫蛊之事,又被萧濯三翻四次招惹,直到三日后才复命回府,那时阿姐也只是陪他吃了顿晚膳便被端王接走。
后来他得知端王豢养外室,因年少气盛的缘故,提着剑就去了王府讨说法,最后被陛下罚了三个月的月奉。
“过几日镇远侯班师回朝,陛下会在金銮殿举办洗尘宴。”江照雪淡声道,“阿姐届时与我一起入宫,便不劳烦端王来回折腾了。”
端王是陛下幼弟,当年九子夺嫡何等惨烈,端王却因年纪尚小躲过一劫。
如今成家后,也只是在刑部挂了个虚职,远离纷争,故而当初他与父亲才觉得这未尝不是个好归宿。
如今看来,有待商榷。
三日后,镇远侯率领西北军对战北蛮大获全胜的消息传遍上云京,次日在金銮殿设下洗尘宴,文武百官五品以上者皆可携家眷入宫。
江照雪到时,金銮殿中还没什么人。
“阿雪,这里。”
他循声望去,青年一袭暗红蟒袍,面容英俊,身姿颀长,正目光温和注视他。
身为陛下嫡长子的萧觉,在陛下未曾登基之时便受封世子之位,登基后更是毋庸置疑的储君。
分明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前世又如何会因鼓动母族镇远侯府参与谋反而被处死呢?
江照雪说是伴读,年纪上却比萧觉小了五岁,是陛下见他不愿与同龄人玩耍,整日沉闷不爱说话,便让他跟在太子身边读书。
或许正是如此,萧觉眼里他只是个年岁尚小的孩子,当年之事他也并未参与其中。
前世种种繁杂记忆,似乎都在他被萧濯以热烈为名的爱意包裹后,变得模糊不清。
江照雪走过去,微微俯身作揖,淡声道:“殿下,此次镇远侯府风头太盛,于东宫而言,并非好事。”
“你说说你,年纪不大,整日里怎么总是板着脸?”萧觉摘下一颗葡萄塞进他手里,温声道,“本就身子不好,少忧虑多吃葡萄。”
纵观整座金銮殿,席位上摆着西域葡萄也只有陛下与诸位皇子公主。
可江照雪偏偏爱吃,萧觉便每次都会唤他坐在一旁吃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