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啦!
“咳咳。”
游一梦毕竟功底扎实,面不改色地将剑收回怀中,在麒麟天的虎视眈眈下在芥子袋里翻来覆去,掏出一迭厚厚书册。
随手塞进观朝槿手中,换上一副热心助人的嘴脸,诚恳道:
“大小姐,这是学考历年真卷和解题集锦,这东西十分难找,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焚稿塔里拼死将它们救下。如今硕果仅存,但你别担心,我都给你找来了,虽不值一提,好歹聊胜于无。”
众人闻之大喜,“真的假的?!”
如果能有此等神器相助,想必此次学考停剑山再也不用垫底了!全员及格不再是梦!
要知道停剑山一群剑修,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学考。
千年来每次学考魁首可能是愁浮山、观家亦或雁鹜天,哪怕谛醉月爆冷拔得头筹也是有可能的,唯有倒数第一万年不变。
宗主少时曾来过一次瀛洲参加学考,之后就再没来过,宗主舒坦了,但受苦受难的还是他们这些一百以内的算数都不会的弟子啊!
你见过哪家剑修还要学算术啊?
平日里学剑都还嫌时间不够呢!
所以每次学考结束,受冷眼都是他们停剑山。
尤其是东道主观家,和他们停剑山曾是一家人,自分家后两家便愈显生疏,如今更是数年不曾来往,几近断交。虽然不曾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但——尴尬,很尴尬,非常尴尬。
停剑山众弟子大多还没学会成年人的死皮赖脸,自觉考试零鸭蛋丢人现眼,师尊长辈们倒无所谓,脸皮十分厚,权当给他们放假玩了去。
反正考零分的又不是他们。
兰桡有些迟疑——她长在凡间,不知道学考对于停剑山是种什么感觉,她念书勤恳天资聪颖,更不知道考倒数第一是种什么滋味。
径直翻开第一页,念道,“三长一短选最短,甲乙丙丁四个答案,三个答案字长,一个答案字短,就选最短。”
洄悬翻开第二页,“三短一长选最长,同上、相反。参差不齐就选丁,长长短短的、不整齐的答案还是选丁。”
……好像是有些道理。
观朝槿在书海中挑挑拣拣,倏然被某物吸引,翻开另一本停剑山十八剑式:
世人皆薄情寡义,唯你我不同,我们练剑的,没有心这种懦弱玩意。若是有人跟你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你便只管杀了他,他的意思就是要把牵着你的手把你折磨到老死,十分之狠毒下作。
还有一招,世人管它叫‘我心悦君’。
意为我要和你决一死战,不死不休,如果有人对你使这招,你只消说上一句‘我亦心悦你’,然后趁他不备一剑直取命门,此招可解。
“……”
“……”
游一梦眼睛大睁,好像白日见了鬼,抚掌惊叹不已,“停剑山玩这么野?”
“造谣。”
玉扶疏面无表情地屈指一弹,观朝槿吓一跳,忙把烧起来的停剑山十八剑式丢开了。
李疏去而复返,引着玉扶疏前来寻人,又被下了禁言术在一旁听了一会,头皮都被吓炸开了,很是气愤,“邪门歪道!”
几人被神出鬼没的玉扶疏长老骇了一跳,话也不敢讲,纷纷噤声,面面相觑。
在场六个人,三个人在想:这人是鬼吗?
唯一尊师重道的兰桡良心未泯,规规矩矩就要将解题锦囊上交,观朝槿伸手将书拿走,又明目张胆丢给游一梦。
听了这席有损停剑山清誉的胡说八道,玉扶疏面色很是不好,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然让他难得震怒。
他真身明明是雀,眼神却如隼如电,盯着观朝槿直瞧,声音阴郁冰冷,“……我倒希望是真的。”
观朝槿头皮也跟着炸起来了!
师叔你是不是又走火入魔了!
你不是刚从寒潭破了心魔出关吗?!
现在联系宗主还来不来得及?!
“师叔说笑了。”
观朝槿一双火眼金睛很有眼力见,一手捞一个就要告退。
游一梦则借口时间不早要家去了,当然,也没有忘记对停剑山弟子的承诺,只是他本人不能到场,颇有些可惜。
两人用口型定下明日见面的时间,正想各自离去——
“等等。”
玉扶疏抬指一点,观朝槿霎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瞧他将一枚色如鲜血的雀羽耳饰扣在了自己耳痕处,这才说道:“去罢。”
玉扶疏姿容妖冶,眼睛是罕见的纯黑,盯着人猛瞧时便有些渗人。
她从上停剑山那一天就有些怵这个师叔,但师叔却好像很喜欢她,眼神总是意味深长,“不要被陌生人骗了。”
“尤其是长得好看、说话轻浮的陌生人。”
为什么啊?
观朝槿腹诽:怕她被骗色啊?
但她一向能屈能伸,很快乖乖答应道:“好的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