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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活在母亲冷暴力下的孩子,多年来一直憎恨她,但又眷恋她。
十五岁时他因为母亲将情人带回家里气急败坏,离家出走,差点被醉汉按在墙角打。
幸好有好心的路人报警,阿sir把他带去做了笔录,小孩坐在长椅上默默等待,越等却越害怕。
深夜里,母亲花了两个小时才从家里赶来。裙子外披着西服外套,头发没梳,发丝凌乱地贴着鬓角,这时的他才第一次知道母亲原来是这样憔悴。
灯盏的光亮反射过去,只能照见她冰凉的眼睛。她工作太忙,又不好好休息,因此总是面容苍白,眼睑下伏着黑青,嘴唇却很鲜红,美丽而端庄,宛如一尊御窑。
釉光凉沁沁地贴在金璧上,露胎袒着惨白如堆脂的死人骨头。
两个人全程没说什么话,母亲带他去街边摊吃夜宵,找了个没人的位置点了烟,抿着因缺水而干枯的嘴唇,慢慢说了一句,“不要让我担心。”
那时他才多大?十五岁。
小孩子柔软的内心显然无法承受突如其来的关爱,这点鲜少流露的,微不足道的爱让他变得快乐起来,心里顿时破了冰,洋洋得意。
母亲原来还是在乎我的——
她本该睡下了,可为了我,不惜在寒冷的深夜里重新离开温暖的被窝。
这个误会将一直延续在他愈来愈甜蜜的心里,他不会知道——至少暂时不会知道,母亲刚从情人柔软的胸膛前离开,来接他只是顺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