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昭自是坐在了她的左手边, 方便替元苏布菜。魏盛妤特地挑了元苏正对面的位置,入口的米饭吃着,心思却在飞速运转。
原本天家用膳,讲究食不言。
不过如今不在宫中,也就无需再讲那么多规矩。元苏瞥了眼明显憋着话的魏盛妤,将口中的鱼肉咽下,先开了口,“你们可打听到了什么?”
“回大姊的话。”魏盛妤忙放下碗筷,手放在膝上,一本正经道,“今日我与崔成去了茶叶馆子和铁器行,那些店家一听我们是外地来的,都不肯与我们多话。还是崔成提议去茶馆坐坐,我们才不负大姊所托,终于打听出了些端倪。”
元苏心中大抵有数,颔首与她道,“这倒是与我们白日的遭遇有几分相似。你且细说说。”
“是。”魏盛妤早就捋好了思路,简单扼要地切入重点道,“小商贩们全都沉默不语,不过渝北的普通百姓却是憋了许多牢骚。”
一壶好茶,再同仇敌忾的暗讽几句朝廷。掏心窝子的话就如倒豆子一般,半真半假在茶馆里说得不亦乐乎。
“三年前内乱,渝北粮食收成并不好,不过那会崔家倒台——”说到这,魏盛妤下意识地看了眼身侧坐着的崔成,见他面上并无波澜,只细心挑着鱼刺,顿了顿又道,“是以陛下登基时,渝北的税收才颇为丰厚。”
“听百姓说,现任的郡守为了自己政绩,明&a href="https:///tags_nan/mingchao.html" target="_blank">明朝廷已经发文免税三年,渝北却依旧高税。再加上这三年渝北虽然有雨,却下的总不是时候,是以收成也逐年下降。”
阮程娇听着奇怪,“若真是如此,怎么没人上告?”
魏盛妤抿了抿唇,细细打量了元苏的神情,方抖着声又道,“听说原本是有当地的书生娘子看不下去,写了状纸预备往京都去告御状的。只不过——”
她顿住没有说。
元苏已经明了,神情肃冷接着道,“只不过官道不通,走了水路却命丧江河。”
“是。”魏盛妤低头。
如此一来,也就说得通为何渝北的百姓如此团结。上诉无门,只有出了大案,方能震动朝野,引起上面重视。
“不过,此事却还有蹊跷。”颜昭将挑了鱼刺的鱼肚肉小心放进元苏手边的小碟子里,道,“既然是要引起朝廷重视,那高太师高采蓉一行人缘何踪迹全无?”
“只怕这背后还有股力量,借着百姓们的手想达成自己的目的。”
阮程娇细想了片刻,冷哼一声道,“我看今日在茶馆里与二姊说起此事之人,怕是其中较早反应过来之人。不然,法不责众,此事查到最后,不仅那些藏在背后推波助澜之人毫发无伤,反而会彻底重洗渝北权势。”
“如今看来,官盐一事只是引子。当初不论妻主派谁前来,都是死局。她们的目标,或许......”
颜昭担忧地看向元苏,紧紧攥住她的手。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要引元苏到渝北。所以她们走水路才会一路畅通,没有半点阻碍。
桌上众人都是想到了这一点,神情都肃穆起来。
元苏目有赞赏地看了眼为她忧心的颜昭,“我既然前来。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