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尾音都在发颤。
到底是同床共枕一年之久,上回她尚且能毫不犹豫收拾行囊离开,如今心里却泛起一股涩涩的闷胀的酸楚。
她没有独自做决定,而是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他。
裴沐珩听了这句话,脑海闪过一阵轰鸣,
她果然又是来提和离的。
他给气疯了。
“我问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拿我当丈夫?”
裴沐珩将她双手抵在她腰后,几乎将她整个身子捞在怀里,徐云栖被迫撞在小案处,她也气急,“我若没把你当丈夫,又怎么会与你做那等事...”
裴沐珩反笑了起来,大约笑得过于讽刺,连着眼底那抹潋滟也化作戾气,
“是那种随时可以挥手作别的丈夫是吗?”
徐云栖结舌。
裴沐珩目光一寸寸在她面颊逡巡,从她蹙紧的眉梢,到哭红的双眼,再到战战股股的双肩,
原来她在意一个人是这般模样啊。
还是头一回见呢。
裴沐珩心底泛起涩涩的酸疼,承认自己今日是被气狠了。
“我算看明白了,你的母亲也好,父亲也罢,还有那些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包括我这个同床共枕的丈夫在内,这些人通通不在你眼里,你真正在乎的除了那个丫头,也就你外祖父而已,”
“你为了你外祖父可以死,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已是外嫁女,即便他真有祸事,我熙王府也能保你平安,你就没想过,为我作一丝停留吗?”
仿若有雨雾苍苍茫茫覆过周身,徐云栖似乎被人扔在旷野,无处可去,又似被他抵在墙角,无处可退,她茫然地看着他,眼底的泪花渐渐凝结成霜,她轻轻吐字,不带一丝温度,
“三爷,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在你心目中很重要似的。”
她语带嘲讽,“我们是圣旨赐婚,你是被迫娶的我,洞房之夜约法三章您忘了吗?你凭什么让我认为我于你很重要,重要到可以拉着你跟我共担生死。”
徐云栖说这话时,语气极为冷漠,是自当年那场大火起,被父母遗弃十五年来,辗转四海漂泊无依刻在骨子里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