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言爱上了别人。
那一刻孟安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从未想过贺知言会移情别恋这一可能性,因此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也根本做不出反应。
实则这两年孟安其实是有发现贺知言变得冷淡了不少的,他原本以为是贺知言太忙,可如今看来却未必如此。
以往贺知言不管有事没事,天天好几个电话,他当初读研住宿舍的时候,出去拿个外卖都需要跟贺知言报备,不然这人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生气。
而什么时候开始贺知言不再缠着他,不再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见面了呢?
那天晚上,两家人不欢而散。
准确的说,是贺知言和在场的所有人不欢而散。
贺父贺母愧疚的歉意与自家父母的担忧几乎压得孟安喘不过气来,但最让他难受的却是贺知言。
他了解贺知言,所以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贺知言到底是有多爱那人,才会在这样的日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出与他解除婚约,甚至为了那人不惜违抗父母。
真是了不起。
可他孟安呢?
贺知言就打算这样轻易的放弃他?
这么多年的陪伴,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都说七年之痒,他和贺知言认识二十几年了,要痒早痒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孟安心中憋着一股气,可他是真的爱贺知言,爱这个与他相知相恋数十年的男人,他甚至觉得爱贺知言已经变成了孟安的习惯,所以即便到了现在他也不曾想过放手。
孟安一夜未睡的在一起。
但随着两人逐渐长大,有些事情却悄然开始变化。
因为绑架案的缘故,贺家父母愧疚极了,所以几乎是将孟安看作自己的第二个儿子一般十分宠爱,他们会耳提面命的在孟安看不见的地方告诫贺知言,一定要对小安好,这是他欠小安的。
这些道理贺知言都知道,甚至他本身就是这样做的,可越是长大,父母的叮嘱越是刺耳,像山一样压在贺知言的心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连那些名为照顾的行为也开始仿佛变成赎罪。
越是长大,他越是挣扎在对孟安的爱和愧疚之中不可自拔,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对孟安的感情,甚至连结婚都被他找借口往后推。
孟安爱他,所以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可贺母却敏锐的发现了不对,找他谈了不止一次。
“我们不能对不起小安。”
母亲总是反复的告诫他。
不能对不起小安,要对小安好,都是我们欠小安的。
那他呢?他的意愿就不重要了吗?
曾经对孟安的责任感和爱意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成枷锁,身边所有人都告诉他要好好对待孟安,将来结婚后更要如此,却没有人在意他的想法。
直到他遇见林子渝。
对贺知言来说,林子渝和从小被身边人宠到大以至于有些任性强势的孟安不同,林子渝体贴,善解人意,在压抑的生活中仿佛成了贺知言珍贵的避风港,在林子渝的身边他能什么都不想,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是被理解的。
更重要的是林子渝崇拜贺知言,这让他有一种在与同样优秀的孟安面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成就感。
于是在经历最初的愧疚不安后,贺知言背叛了孟安。
他全然忘记当初自己发过誓要好好保护孟安,如今却反而成为伤害孟安的一把刀。
而从公寓离开后的孟安却久违的冷静了下来,贺知言刚才的话彻底的浇灭了他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让他越发清醒的感受痛苦。
但同时也让孟安变得理智。
他清楚就算闹下去也什么都不会改变,干脆直接离开,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放弃贺知言。
孟安回到家,好好睡了一觉。
他只庆幸自己大学毕业之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如今才不用成日面对父母小心翼翼生怕他难过的眼神,不用面对伯父伯母的愧疚。
接下来的一周,孟安在贺知言的世界里消失了,他不再给贺知言发那些一长段一长段的信息,不再撕心裂肺的打电话哭泣,也不再去贺知言的公司死皮赖脸的求男人回心转意。
直到第七天的早晨,贺知言接到孟安的电话。
“我们见一面吧。”
电话那头的孟安像是回到了贺知言还未曾毁约之前,那个冷静的在他面前颇为乖顺的孟安。
毕竟相伴二十多年的时光,即便被男人之前胡搅蛮缠的做法搞得有些恼怒的贺知言也忍不住心软了。
在贺知言看来,孟安和他都是成年人了,出轨毁约是他做得不对,他自是愿意承担后果,但孟安的做法却搞得两人都不体面,白让人看了笑话。
如今孟安冷静下来,又一副示弱的样子,反倒是激起了他心中的愧意。
“好。”
“来我家吧,知言。”
孟安是个很讨长辈喜欢的孩子,所以自小就是在两家人的共同宠爱之中长大,他不需要浪费时间去建立人际关系,不用耐着性子和不喜欢的人打交道,只要健康开心的成长就好,这也导致孟安在面对喜欢亲近的人时乖顺温和,偶尔会有些小脾气和强势,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像一只软乎乎的大狗一样热情。
但在其他人面前孟安却不是这样友好,在旁人面前孟安沉默寡言,连表情都很少,加之他健硕的身材和天生的凶相,俨然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贺知言见过很多面的孟安,也曾为孟安只对自己和家人露出的温和笑脸而沾沾自喜。
可他却从未见过孟安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而罪魁祸首却是自己。
贺知言站在门口,孟安家的密码没改,也不曾删掉他的指纹,他一打开门就看到呆坐在沙发上的高大男人,不知怎的,看到这样的孟安,他甚至丧失了接近的勇气。
贺知言不出声,孟安也同样沉默,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数米,却仿佛隔着山海。
或许他们也不曾想过有一天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也会变成如今这样比陌生人还要生疏的样子吧。
这场莫名其妙的僵持最终还是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是贺知言先妥协,他关上门走到孟安身边坐下。
“小安。”
孟安像是终于回过神一般,却始终没有转头看贺知言,只喃喃的问到,“我们是不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他的声音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沙哑,让贺知言越发内疚。
“对不起。”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可以改的,知言你告诉我,到底我错在哪里了?”
孟安转过身轻轻抓住贺知言的手腕,眉头紧皱,带着几分的请求。
“不,不是你的问题,小安,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贺知言看着神色哀伤的孟安,只不停的道歉,他抱着孟安,像从前那样温柔的安慰他。
直到情绪有些崩溃的男人恢复平静。
“陪我喝一杯吧。”孟安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将其中一罐递给贺知言。
至少在此刻,贺知言无法拒绝孟安。
他接过孟安手上的啤酒,刚打开喝了两口,抬眼却看到孟安异样的带着几分决绝的眼睛,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对对方都十分了解。贺知言猛的明白过来,孟安递给他的酒一定有问题。
然而现在才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到最后贺知言只记得自己倒在了一个温暖又结实的怀抱之中。
是小安。
他闭着眼睛,柔软的被子和熟悉的味道包裹着他,他记得这个味道,是曾经渗透到灵魂的属于孟安的味道。
贺知言睁开眼睛,残留的药物影响让他浑身酸软无力,他想起来了,刚才小安在给他的酒里下了药···
他用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却发现孟安正默不作声的坐在墙角的阴影处,幽幽的看着他。
外面早已是深夜,屋内却没有开灯,贺知言只能透过外面微弱的灯光打量自己现下的处境,他身上还穿着来时的衣物,左手却被戴着一只手铐,而手铐的另一段被嵌入墙壁。
显然,孟安一开始把他叫过来,就已经做好囚禁他的打算了。
孟安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贺知言,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绝望又狼狈,最后陷入疯狂极具攻击性的狗。
这一瞬间,贺知言真切的从孟安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小安,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贺知言失望又震惊,继上门差点打了林子渝之后孟安又下药绑架了他,曾经那个听话乖顺的男人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极端?
“放开?”孟安看着贺知言,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然后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回到林子渝身边?”
“但是小安,你知道这样做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贺知言尝试冷静的和孟安沟通。
但孟安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安静的坐在原地,看着贺知言的眼神冰冷却又带着柔软,显得矛盾极了。
“小安,你别做错事···”贺知言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可这一次孟安却不再继续沉默,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原本亲密的爱人会这么简单的就转头爱上了别人,“我只不过是想要你留在我身边而已!”
“可就算你用这样方法把我留下,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不对报警,到时候我还是会离开,甚至你也可能被···”
“那就把我关进去好了,或许只有被关进监狱你才能彻底摆脱我。”孟安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耷拉下来,看上去固执极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贺知言,我只知道哪怕你死也得死在我的身边。”
说这话的时候孟安脸上是全然的癫狂决绝,看上去就像一个真正的疯子。
但同时也让贺知言明白现在根本无法说服孟安,于是他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这样沉默的反抗仿佛尖锐的刀剑,刺入孟安的心脏,让他逐渐从刚才失控的状态中冷静下来。
“我用你的手机给你的助理发了消息,至少这几天能让你安静的留下。”孟安拉开门,背对这贺知言,“贺知言,我···”
孟安的话没有说完,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颓然的关上门,却并没有离开,而是靠着门板缓缓的坐到了地上,他当然明白自己这样做不对,甚至清楚以他个人的能力根本关不了贺知言多久,但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能让这人在他身边多留几天吗?
第二天贺知言醒来的时候便看见孟安像是从来没有离开那样坐在墙角看着他,然而此时疲倦萎靡的孟安看上去却比他这个被囚禁的人还要狼狈。
“小安你···一夜没睡?”
孟安没有说话,只是贪婪的看着贺知言。
可得不到回答的贺知言却并不像孟安那样冷静,这种像罪犯一样被囚禁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以至于迫切的想要离开。
“孟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就算用这样的方式把我留下,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这话听着刺耳,孟安却似乎并未受影响,但缓步靠近贺知言的动作却昭示着他并非无动于衷,他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被拷在床上的爱人,低喃道:“我不喜欢你刚才的话。”
孟安拿出藏在身上的针筒,掐着贺知言的下巴,在那白皙漂亮的脖子上扎了一针。
冰凉的药液注入身体,很快,贺知言便再一次失去意识睡了过去。
孟安站在床边看了贺知言许久,才慢慢脱掉鞋子爬到床上,他拉起贺知言的手臂放在自己身上,然后一点一点的蜷缩在贺知言的怀里,他侧头把耳朵凑近贺知言的胸膛,听着熟悉的心跳声闭上眼睛,就像少年时贺知言不想和他分开,所以会在晚上翻墙到他房间一样。
之后再一次醒来的贺知言态度却明显不像之前那般强硬,而是突兀的变得顺从温和,像是放弃了和孟安争辩那般转而用尽全力去安抚他。
对孟安来说,这两天却是难得的平静,只是心中的焦躁却从不曾消失,以至于他根本无法入眠。
束缚贺知言的手铐链接处有一段链子,足够让他在这个房间活动,贺知言看着眼下青黑的孟安将人拉上床抱在怀里,“睡一会儿,你这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孟安知道,贺知言是个聪明人,又了解他,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比贺知言更懂该怎么哄他了,所以就算知道贺知言所言并无几分真意,他却还是忍不住沉溺在这久违的温馨之中。
此刻的贺知言柔和到不可思议,就好像又变回了那个爱他的男人。
孟安在这样的假象中睡了过去,可他即便是在梦里他也没有放松多少,眉头紧皱,双手不安的攥紧床单。
他没睡多久便醒了过来,见自己还在贺知言的怀里他习惯性的用脸颊蹭了蹭,不过很快便浑身僵硬的离开了贺知言的怀抱。
“小安,能暂时解开这个么?我想洗个澡。”见孟安睡醒,贺知言抬起手晃了晃腕间的手铐。
孟安第一次绑人,其中环节并不熟悉,也是现在贺知言提出要洗澡他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贺知言表现得十分自然,就好像忘记自己是被孟安囚禁,只是提出一个普通的请求似的。
孟安不清楚贺知言如今的温和是假意欺骗自己,还是施舍一般的准备用这最后的几天让自己做个美梦,他早已看不透贺知言了。
他走过去,打开手铐见贺知言并未趁机逃跑而是乖乖走进厕所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小安,能帮我拿套干净衣服么,身上的穿了好几天脏了。”贺知言从厕所探出个头,看向孟安。
孟安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衣帽间,可刚打开衣柜他便发现不对,跑到客厅的时候果然看见贺知言已经站在门口,一只手搭在门锁上,若是他再晚来一步怕是人早就出去了。
“贺知言!”
贺知言又骗了他。
孟安几步上前拉住贺知言的衣袖,然而差一步就要离开的贺知言全然没了刚才的温柔,激烈的反抗起来。
原本以贺知言纤细瘦弱的身材是根本打不过孟安的,只是这段时间以来孟安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又因为思虑过度,整个人头重脚轻连站都有些站不稳,早已是强弩之末,扭打间竟是被贺知言直接推开。
身体在瞬间失去平衡,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头应该是磕到了鞋柜的棱角,剧烈的疼痛让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孟安倒在地上,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可贺知言头也没回离开的背影却异常清晰的倒映在他的眼里。
原来不属于自己的,终究还是留不住···
他好累···好想睡一觉···
孟华清接到妻子林婉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但得知儿子受伤后却立马停下会议赶往医院,等他着急忙慌赶到的时候却发现林婉站在病房前,没有进去,而里面站了几个医生,正在观察孟安的情况。
“怎么样,小安没事吧?”孟华清抓着妻子的手,急切的问到。
“伤到了头,有轻微的脑震荡,但应该没出什么大问题。”林婉倒是看着比孟华清冷静一些,只是眼里的担忧却怎么的盖不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安一直醒不过来。”
孟华清松了口气,他抱紧林婉,轻声安慰,“没事的,我们小安体格好,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没事的。”
话虽这么说,但孟华清的心却被高高提起,落不下来。
当天晚上两人都没有离开,孟安住的是单人病房,他们干脆再加了一张床,林婉睡床,孟华清则睡在沙发上。
好在孟安并没有让他们担心太久,次日上午便挣扎着醒了过来。
只是看着喜极而泣的林婉,孟安却只茫然的问了一句,“你们···是我的父母吗?”
吓得孟华清赶紧跑出去叫医生。
等一套繁碎的检查做完后,医生告诉他们,孟安如今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头部受伤导致的记忆功能受损。
简单的来说。
孟安失忆了。
但好在他并非是变成如同婴儿一般什么都不知道的状况,而是保留的基本的常识,比如他看到孟父孟母时虽然不记得他们,却下意识知道这是他的父母,但他脑海里并没有相关的记忆,各类的电器和一般的物品他也都知道怎么使用,生活上没有太大的问题。
“那小安的记忆还能恢复吗?”孟华清皱着眉头问到。
“患者这种失忆的症状并非是不可治愈的,但具体什么时候能恢复我们也不能下结论。”医生顿了顿,“但我们还是建议作为家人你们能经常带患者去熟悉的地方转转,还有以前的照片和影像也多让他接触接触,或许能让患者快一些想起来。”
“谢谢医生。”
听到儿子没什么大问题孟华清终于放心了一些,至于失去记忆对如今的状况来说或许也算不上什么坏事。
如今小安住院已经一周了,但他们却还是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小安受伤,只隐约明白这事绝对与贺知言脱不了干系,但奇怪的是,就在孟华清不顾往日与贺家的情谊想要让贺知言付出代价给小安出气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贺知言的公司已经破产了,人也失去了踪迹,而那个所谓的小三也和贺知言一同消失了。
贺知言的公司虽然成立的时间短,但前期有贺孟两家的助力发展得十分迅速,到如今即便是他想要动手也得费一番功夫,绝不可能这样轻易的将贺知言的公司弄破产。
还是说贺知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上面的人?
孟华清虽然有心再查,但如今儿子比谁都重要,贺知言那边情况不明他也懒得再管,干脆将精力都用在儿子和妻子身上。
至于贺知言那个混蛋小子,该来的时候一定是跑不掉的。
孟安的身体在住院的这一周之内恢复得七七八八,只是因为伤到的是头部,稳妥起见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最开始的几天林婉都是睡在医院的,还是后来孟安见她状态不好才劝她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但林婉坐不住,每天像上班一样来医院打卡。
孟华清倒是也想这样,只是毕竟管了一个公司,不好离开太长时间,便每天在下班后来医院看看,然后再把妻子接回家。
说来也奇怪,孟安虽然脑子里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但呆在林婉和孟华清身边时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和安全感却成功的打破了他醒来后的茫然。
他想,在失忆之前他和父母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林婉怕孟安在医院无聊,于是给他带了一个新手机,不过规定了使用时间,超过11点就不能玩,没有人能够拒绝手机的诱惑,包括什么都不记得的孟安,只是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他却突然说了一句:“妈,这个好像是新的吧,我以前的手机呢?”
林婉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却很快掩盖过去,她抬起手轻轻点了点孟安的眉心,“旧手机在你受伤的时候被摔坏了,就给你拿了个新的。”
对于孟华清和林婉来说,孟安失忆仿佛是老天爷都要他忘记贺知言,他们也就顺水推舟将贺知言的存在从孟安的过去中抹消,希望以后他们再也没有交集才好。
就连孟安问起他受伤的原因,他们也只含糊的说他是在自己的公寓里不小心摔倒,撞到脑袋。
“好吧,谢谢妈妈。”孟安似乎并未察觉异常,低下头继续摸索新手机。
他隐约看出来父母似乎对他隐瞒了一些情况,但看他们避讳的态度现在应该不是追问的好时机。
况且这一周他听林婉说了不少关于自己的事,也大概了解自己过去的情况,但说实话他总有一种云里雾里的不真实的感觉。
自醒来起,他的心口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让他生起强烈的落差。
这是任何人,哪怕是关系最亲密的父母都无法消退的恐慌感。
只能让孟安重新认识融入这个世界,才能消除这种恐慌。
吃过晚饭,孟华清照例来看儿子,顺便接林婉回家。
半小时后孟安放下手机,穿好鞋子,想要出门透透气,结果刚走出去就看到隔壁病房的门也打开了,先出来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娃娃脸男人,孟安对陌生人并不好奇,正准备转头却发现娃娃脸后面还跟了一个坐轮椅的男人,等那人操纵轮椅出来后娃娃脸才小心的关上门。
娃娃脸似乎想要帮男人推轮椅,却被男人拒绝了,而后娃娃脸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坐轮椅的男人似乎并未发现身后的孟安,操纵轮椅往另一部电梯走去。
娃娃脸要坐的是5号电梯,能直达停车场,而轮椅上的男人应该和孟安一样准备去一楼,电梯的方向与5号电梯相反。
孟安跟在男人的轮椅后进入电梯站定,直到这时他才真正看清男人的长相。
轮椅上的男人看着比孟安大不了几岁,长相极美皮肤如初雪一般白得透亮,却并不显得阴柔,墨色的短发被发胶固定,看着就像一个刚开完新闻发布的明星,不,以孟安目前的认知这人可以说是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只可惜男人凌厉的五官将这份美丽遮掩了几分,以至于旁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永远是他冷漠且人胆寒的眼睛。
这种盛气凌人的感觉是长期处于上位的人才具备的气势。
不过让孟安愣神的却并不是男人如画一般美丽的相貌,而是在看到男人的一瞬间,孟安却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这个男人满脸焦急的望着自己,粉嫩的薄唇张合着,似乎在不停的呼喊他的名字。
这让孟安在意极了,自醒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脑海里出现类似回忆的片段,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应该认识,可进电梯这么久,这男人分明也看到了他,若他真的认识自己再怎么样也该打个招呼吧。
但这人却始终一言不发。
难道那些片段只是自己的错觉?
孟安有些不甘心,在电梯到达一楼后他放弃了原本的目的地,悄然跟在跟男人身后。
这家私立医院的病人不多,环境清幽十分宜人,后面还有一个不小的湖泊,而男人便是将轮椅停在了湖边,他的视线停留在湖面,像是在看水又像是在发呆。
孟安站在不远处,挣扎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走到男人身边。
草地被踩踏的沙沙声并不小,轮椅上的男人明显听到了孟安在靠近,却什么也没说,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来。
见此,孟安有些泄气,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他微微弓着身子,侧头看向男人,试探性的问到:“帅哥,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呀?”
“帅哥,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呀?”
虽然失去记忆,但这话说出口连孟安自己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果然,轮椅上的男人转过头,漂亮的凤眼微挑,看着他的眼里满是探究,“搭讪?”
孟安一愣,猛的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不···不是···只是我刚才一看到你,就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话越说越不正经了,包括男人脸上也是一副‘这还不是搭讪?’的表情。
“总之···我因为意外失去了记忆,但刚才无意看到你的时候,我好像···好像记得你!”孟安这话说得没有丝毫底气,连微深的肤色也遮不住脸上臊意,以至于他全程低着脑袋,不敢去看男人此时的反应。
“你···记得我?”男人一愣,随即有些不自在的撇开眼,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无意识的握紧。
男人并没有马上否定的态度让孟安看到了一丝希望,情绪也逐渐变得激动。
“所以我想问问你,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儿见过?”兴奋间孟安没发现两人之间的空隙被他一缩再缩,已然超过正常的社交距离。
因为孟安的靠近,男人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脸色也变得有些僵硬。
好在孟安是个心细的,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一点,讪笑着往后靠了靠。
“不好意思,我刚才太激动了。”即便是失去记忆,孟安的某些习惯也没有消失,比如正常情况下对于陌生人他该是冷漠寡言的,可许是之前闪过脑海的片段作祟,他在男人面前却表现得如同在家人身边一样温和热情。
“我们的确见过。”好半天,男人才轻声说到。
“真的!?”这回答让孟安忘记两人之间刚刚才拉开的间隙,他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兴冲冲的蹲到男人的轮椅面前,眼巴巴的看着男人,像一只正在撒娇的大狗。
“我···住在你的隔壁,之前出门的时候看见你家的门敞着,而你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就顺手打了急救电话。”男人浓密的睫毛小扇子一般忽闪着,可他却始终不敢正眼看孟安。
结果这么巧他也住院并且还住在自己隔壁病房?这想法在孟安的脑子里转了个弯,却聪明的没有问出来。
“这么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们还是邻居?”
“是。”
男人回答得爽快,只是莫名的,孟安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男人口中所说的这么简单,因为这人看他的眼神透着其本人都没有发现的熟捻,虽然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要隐瞒,但孟安看着他的表情,总觉得现在不适合追问。
“我醒来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吗?”孟安笑了笑,伸出手,“我叫孟安,今年应该是27岁。”
男人静静的看着孟安,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如今这人仿佛褪去了初见时所有的攻击性,突兀的变得温和乖顺,他避着孟安的视线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才克制的抬起握住孟安的掌心,“杜长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孟安觉得杜长风的手有些颤抖。
“你脸红了?”孟安惊讶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杜长风皮肤白,稍微红一点就会特别明显,那白皙的脸颊染上粉色,如同天边的晚霞,好看极了。
“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孟安识相的转过头,“对了,长风,你多大呀?”
听见孟安叫长风,男人脸上的红霞直接蔓延到耳朵,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可在孟安问到他年纪时又顿住了。
“不想说?”孟安挠挠头,“那也没事啦,长风看着也没比我大几岁···等等,你该不会比我还小吧?”
“37。”杜长风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幸亏孟安离得近,不然根本听不见。
“诶,比我大十岁,那我不能你叫长风了。”
杜长风脸一僵,整个人明显阴沉下来。
“得叫长风哥!”
刚刚聚集的阴云迅速消散。
“嗯。”
他们就这样在湖边聊了两个小时,虽然期间大多是孟安在说,杜长风只偶尔应两句,但孟安能感觉到他在听,并且是很认真的在听。
等天色渐晚,孟安才和杜长风一起回了病房。
关上门后,孟安却没有上床休息,而是钻进洗手间有些好奇的打量自己对于男性来说似乎过于饱满的胸肌,毕竟刚才在湖边的时候长风哥的视线在他的胸前停留了相当长的时间。
难道是···羡慕?
也是,长风哥腿脚不好,身体看着瘦弱,应该是很羡慕他这样强壮健硕的身体的吧。
自以为分析出了正确的结论,孟安才快速冲了个澡上床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逐渐熟悉起来,而越是相处,孟安便越是发现杜长风对他的了解,完全不止于一个邻居的程度。
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喜欢的菜色,甚至连他喜欢看的书和作者都十分清楚。
孟安心细,他看得出来杜长风一边在尽力克制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太过熟捻,一边又克制不住对他的熟悉,这让孟安更加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止是杜长风所说的邻居这么简单。
孟安对杜长风越来越感兴趣,甚至想要从这个男人身上挖掘被自己遗忘的过去,他开始粘着男人,除了林婉和孟华清在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和杜长风呆在一起。
例行吃完晚饭送走父母后,孟安便溜达到杜长风的病房前,他推开房门,并未想到里面有人,所以在看到之前见过一次的娃娃脸拿着文件在向杜长风汇报情况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杜长风笑了笑,然后就准备退出去。
可他脑子里想的却是打开门时听见娃娃脸说的‘杜总还是将保镖都调回来吧,不然您一个人在这儿您母亲也不安心。’
原来他之前和杜长风下去散步时,那若有似无的视线不是他的错觉,都是来自于杜长风保镖么?
不过还没等离开,孟安就被杜长风叫住了。
“小安,没事的,进来吧。”杜长风看着他,露出一个柔软且矜持的笑容。
只是这和煦的态度却明显吓到了站在一旁的娃娃脸,毕竟他跟在杜总身边这几年可一次都没见这活阎王笑过,这小子才认识杜总几天就能哄得人这么开心,该不会这人会魔法吧。
不,看着孟安189的个子和壮硕的肌肉,难道是物理攻击,给杜总脑子打坏了?
不管娃娃脸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却还是挂着温和有礼的笑容。
“小安,这是丁莫语,是我的助理。”
瞧瞧,都叫小安了。
难道是他猜错了,这人其实只是一只平平无奇拥有八块腹肌的公狐狸精?
“你好,孟安。”面对不熟悉的丁莫语时,孟安没有之前面对杜长风时的亲近,只客气的点了点头。
“您好,我是杜总的助理丁莫语,您叫我小丁就好了。”
介绍完自己,丁莫语也没再说什么,要汇报的项目都汇报完了,也就没有多留,干脆利落的收拾好东西离开。
等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孟安才一改之前的冷淡,委屈巴巴的看向杜长风。
“零食在柜子里。”
“好耶!”
孟安受伤以后,虽然医院伙食也不错,但林婉总觉得还是家里做的好,所以三餐都是她送,但顾及到孟安的伤她准备的饭菜都十分清淡,即便孟安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却还是不给他吃辣的,都快给他馋死了。
他偶尔跟杜长风抱怨过一次之后,杜长风的病房里就多了好多零食,虽然也不让他多吃,但解解馋没问题。
两人一个在床上坐着,一个在沙发上吃零食,电视的光线打在他们身上到显得有些异样的温馨。
等孟安吃完,杜长风才低着头轻声说道,“小安···我想···”
“上厕所?”
“嗯。”
孟安走到床前,轻松抱起杜长风,走进洗手间。
杜长风不喜欢别人接触他的身体。
哪怕是医院的护工医生杜长风也十分排斥,仅仅只相处几天孟安便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但奇怪的是这个貌似有些洁癖的男人却并不抵触他的靠近。
这并非是孟安自作多情。
前天下雨,孟安刚进入杜长风的病房便发现他神色不对,虽然乍看之下并无异样,但那时不时皱起的眉头却足以让孟安察觉到异常,细问之下才知道因为天气湿冷的原因,这人腿部患处疼得厉害,孟安下意识就想要去叫护士,可杜长风却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去。
“那要不让我来试试?”直到现在,孟安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许是杜长风忍着疼痛阻止他的样子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吧。
和杜长风越走越近之后,孟安在医院闲得无聊的时候便针对他的腿查阅了不少资料,也对这类的病症有一个模糊的意识。
这也是他感说让他试试的原因之一。
杜长风低着头没有说话,但同样也没有拒绝,孟安便顺水推舟的坐到床边,轻轻掀起被子,见没有被阻止他大起胆子将手贴着杜长风的小腿,掌心炙热的温度即便隔着裤子都几乎烫得老男人身体一颤。
等了一会儿,孟安才卷起杜长风的裤子,露出苍白的腿。
杜长风的腿并没有孟安想象中的干瘪,虽然纤细却十分匀称,这双腿漂亮得不像是长期无法行走的人,孟安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开始专心为杜长风按摩。
说实话,孟安只有理论知识,按摩的手法生疏又粗糙,哪里比得上经验丰富的护工,可即便如此却还是让杜长风酸胀疼痛的腿舒缓了不少,他甚至有些享受孟安的按摩,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变得急促绵长,全然没了之前的矜持克制。
意识到这一点的老男人有些难堪,他竭力压抑如雨后春笋般疯长的情绪,勉强维持冷静,最后却还是忍不住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只露出漂亮的下颌。
孟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猜测这人大抵是不讨厌他的触碰的。
只是让他有些无措的是,这人明明比他大了十岁,且一看就不简单,可不知怎的看到杜长风这样脆弱的一面他却是有些心疼的,他觉得,杜长风这样的人应该像电视里的霸道总裁或者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一样意气风发潇洒肆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因为下雨便疼到苍白着脸,虚弱的蜷缩在被子里。
也因此,冲动之下他甚至说出只要他没有出院就会一直做杜长风的义务护工这样的话。
而那时这个漂亮的老男人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冷淡到似乎并不在意。
孟安也只好假装看不见老男人红得快能煎鸡蛋的脸颊了。
一开始的时候孟安只是偶尔在下雨天给杜长风按摩腿部酸疼的患处,后来在这人逞强自己上厕所结果差点摔倒之后孟安又多了一个操心的地方。
将人抱到厕所后,孟安把杜长风轻轻放到地上,半弓着身子熟练的脱下老男人的裤子,然后站直身子让他自己进行下一步。
孟安悄悄瞄了一眼被老男人握在手中的庞然大物,不管看见多少次他都忍不住心惊。
他完全没想过在杜长风这般俊美飘逸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貌之下,藏着的居然是这样一根不输二营长意大利炮一般的···大炮,不,不对,完全是巨炮的程度了。
第一次见的时候他因为太过震惊忘了转头一直盯着巨炮看,结果直接给人看硬了,搞得后面两人在厕所站了半天才顺利解决问题,之后孟安老老实实为杜长风穿好裤子,再也不敢多看。
抱着杜长风回到床上后时间也不早了,孟安刚准备回自己的病房杜长风却先一步叫住了他。
“最近新出的电影,一起看?”
说罢杜长风撑着身体往旁边挪了挪,明显是在邀请孟安留下。
现在已经11点了,按照林婉规定的时间表他应该要睡了的,但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偶尔熬夜一次也没关系麻。
几乎没做什么挣扎,孟安便脱了鞋子上床,坐到杜长风的身边,而杜长风也是十分自然的将床上软乎乎的玩偶递给身边的孟安。
被孟安抱在怀里的颜色艳丽的玩偶与素白的病房格格不入,更是与喜好沉稳简单色彩的杜长风格格不入,明显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就是这些不经意间透露的熟悉感,让孟安止不住的怀疑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失去记忆之后即便有父母在身旁安慰他,鼓励他,甚至不厌其烦的讲述他的过去,然而他却始终与这个世界有一种分离感,就好像隔着一层屏幕般的疏离。
他其实是有些不安的,在父母前面表现出的适应良好也都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的假象而已。
所以他急于和这个世界产生更多更密切的交集。
而态度怪异却释放出明显善意的杜长风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他无数次在脑海里猜测自己与杜长风的真实关系,甚至产生过自己在失忆前也许和杜长风是情侣,只是他们的感情不知为何并不被家里承认,所以他失忆后杜长风才假装不认识他,却又忍不住接近他的想法。
不然该如何解释杜长风看向他时,眼里浓稠深重几乎让他沉溺的情感,那是爱。
而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他醒来后面对陌生的一切,会习惯性的观察周围的事物,其中自然也包括人,他无数次的在父母眼中看到这样的情绪。
出于好奇,他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自己以前的交友状况,但父母的口中他似乎一直在专心读书,并没有谈恋爱。
所以他和杜长风也有可能是地下情?
背着父母私下往来什么的,一定很刺激。
换个方向来说,就算他们不是情侣,那他们之前的关系也一定不简单。
看完电影已经快一点了,孟安下床准备回自己的病房,刚穿好鞋子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过头看向杜长风。
“对了,长风哥,过两天我就要出院了。”
杜长风原本带着三分睡意的眼神瞬间清醒过来。
“你要走了?”
“对呀,今天复查医生说我没有大问题,可以回家修养了。”
“那你···还会回之前的公寓吗?”他指的是他们作为邻居的那一间公寓。
“母亲担心我的情况,让我搬回家住···”
“这样啊···”杜长风放在被子上的手攥紧成泉,看上去有些失落。
“不过没关系,我们还可以用手机联系麻。”孟安抓着手机在杜长风面前晃了晃,他其实也有些舍不得离开杜长风,只是他的身体情况已经好转,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有时间我再回来找你玩,或者等你出院了我们再一起出去,到时候长风哥可别嫌我麻烦~”
“怎么会呢?”杜长风勉强笑了笑。
“我怎么可能会嫌你烦呢?”只是后面这句话的声音太小,孟安却并未听得清楚。
杜长风看着孟安离开的方向,眼中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在不停翻腾。
怎么办,真正和孟安接触才不足一月而已,自己却已经舍不得离开他了。
两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直到坐上回家的车,孟安都还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样子。
医院外的世界很热闹。
他看到街上漂亮的商铺,来来往往或疲倦或兴奋的行人,可爱的动物,这一切都是失忆后只在电视手机上看到过的场景,孟安本该是兴奋开心的,可如今他满脑子想的却都是杜长风在他离开的前一天跟他说的话。
虽然也曾好奇过杜长风双腿受伤的原因,但孟安却乖乖的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从未问过,然而昨天两人最后一次在医院的湖边聊天时,杜长风却意外的主动说起了他的腿。
杜长风说他的腿是被人打断的,少年时由于家族内部斗争,他曾被人关起来当作威胁父亲的筹码,他被关了很长时间,后来似乎是那些人从他身上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又怕他逃跑导致事情败露,所以他们干脆打断失去价值的筹码的双腿。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间看不到光的屋子里,是一个比他还要小的同样被抓起来的孩子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那是个非常耀眼,如同夏日阳光般热烈的孩子。
说这话的一瞬间,杜长风看向孟安的眼睛,仿佛宝石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带着些意有所指的味道。
孟安并不笨,他几乎可以断定杜长风口中的孩子指的就是他,那么杜长风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在他即将离开医院之前告诉他这些呢?
是因为不想他乱猜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说杜长风看透了他的不安,所以借此告诉他,杜长风对孟安来说是无害的吗?
孟安想不明白,但这并不影响杜长风在他心中留下的好印象。
鉴于孟安如今的情况,以前的工作暂时也没办法复岗,林婉干脆就要他在家里熟悉熟悉,没事就多出去玩,总之目前还是以休息为主。
这是他从医院醒来后第一次回到孟家,但这地方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甚至能只凭借直觉就找到自己的房间。
熟悉又新奇的感觉在他的胸口交织,他脱掉鞋子猛的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之中,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在床上腻了一会儿,孟安才站起来仔细的打量自己的房间,可一圈看下来他却总觉得自己的房间里少了些什么东西,吃午饭的时候他顺口问了母亲一句,但母亲却只说他大学毕业以后就搬出去住了,很多东西都不在这边,所以感觉少了些什么也正常的。
孟安到也没多想,倒是把这事儿跟杜长风讨论了一下,不过杜长风也觉得孟母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哄他,便也劝他不要多想。
离开医院之后孟安一直用手机在和杜长风聊天,遇到什么他都会跟杜长风说一声,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粘人了,可杜长风面对他却始终很有耐心,弄的孟安都有些不好意思。
回家后的生活十分怕孤单,孟安也很少出门,他将自己的精力都放到了房间里那一柜子的专业书上,上面许多关于古籍文物的介绍让他觉得很有意思,甚至在机缘巧合之下对木雕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孟安身体恢复之后,林婉便重新开始工作,她年轻时学的是服装设计,后来等孟安上小学之后便将大部分的精力用在了这一方面,并且组建了自己的工作室,事业同样也是做得风生水起,负责过好多电视电影的服装,在国内国外都算得上有名气。
倒是这两年工作室运营稳定,需要她操心的事也少了许多,她才清闲下来,只是这段时间为了孟安又积下不少事情,如今她自然也要开始忙工作。
整个家里最闲得也只剩下孟安了。
他倒是不觉得无聊,家里一柜子的书就够他啃一阵了,再加上时不时的在手机上骚扰骚扰杜长风,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舒服。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身边好像有些不对劲,他很少外出,但每一次出门他都能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甚至是跟着他。
那种有些冒昧的极具侵入性的打量,不像是正常的路人。
孟安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不喜欢被别人盯着看,即便失去记忆也没有改变这一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别人是视线十分敏感。
就像现在,他只是出门买木雕用的工具而已,那股子阴冷黏腻的视线却始终追随着他。
孟安停下脚步,假装在挑刻刀,然而他的眼睛却小心的四处打量,想要找到黏在他身上视线的源头,可惜的是不管怎么看周围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难道真的是他多心了?
孟安皱紧眉头,不,他对自己的直觉有信心,那种被人注视毛骨悚然的感觉绝不是假的。
一定有什么人在尾随他,只是暂且孟安还弄不清那人的目的。
这一次出来要买的东西不多,主要是买一些做木雕用的基础刀具,孟安买完东西后没有在商场过多的停留直接坐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他只是去买东西用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也没有叫司机跟着一起,只让司机在车库里等他。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孟安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箱子走了出去。
今天是工作日,外面的人并不多再加上现在也还没到饭点,人就更少了,地下车库宽阔阴冷灯光昏暗,如今仅有孟安一人的脚步声回荡,便更显得寂静。
喀哒···喀哒···
不对。
有人跟在他的身后!
意识到这一点孟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放缓脚步,警惕起来。
一定是那个跟踪他的变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壮硕结实的胸肌,越想越气,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他大爷的阴他?
孟安干脆停了下来,一脸不爽的转过头刚准备开骂,却见一个胖胖的小姑娘提着两个大袋子正惊恐的看着目露凶光的自己。
他长得本就高大,加上以为身后是跟着自己的变态更是满脸的不耐烦,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直把这估计也就一米六的小姑娘吓得一愣一愣的。
“不好意思。”孟安尴尬的挠了挠头,“认错人了。”
“没···没事···”那小姑娘看着都快哭了,见孟安没有拦着她的意思,甩着两个小短腿就跑远了。
孟安松了口气,好笑的看着小不点儿离开的身影,正准备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却被身后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捂住了口鼻。
操,这次真的是刚才尾随他的那个人。
10
孟安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甚至可以说他娘胎里自带的三分凶相在外人看来就已经是生人勿进的程度。
他长得高大,壮硕结实的胸肌不必刻意用力就能将衣服撑得鼓鼓囊囊,到腰腹又突兀的往里一收,形成一个标准的倒三角,隐隐透过上衣能看到结实的腹肌,这具年轻且强壮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和爆发性,寻常人想要制住他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可身后这个人却轻易就做到了。
孟安几乎无法反抗的被拖到一旁的昏暗小门,手上装着刀具的小箱子在挣扎中落到了地上,金属撞击的声音在宽阔的车库中回响。
那人似乎会些功夫,熟练且轻松的用绳子反绑住孟安的双手。
孟安只知道自己的眼睛被人捂住,紧接着那人开始用另一只手胡乱而急切的抚摸他的身体,黑暗之中那人激动的呼吸回荡在他耳边,潮湿且黏腻。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人的身体此刻正严丝合缝的贴合着自己,从陌生人的身体传来的滚烫温度让他十分不适。
“你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孟安气急,该不会这人跟了他这么久,只是出于这样下流的目的吧?
那人没有回答,可他越来越出格的动作却无疑是肯定了孟安的某些猜测,
冰凉的手掌在孟安胸前肆意揉弄,带着些猥亵下流的意味,这段时间孟安已经重新开始健身,在医院里养软了的肌肉变得鼓胀有力,连胸肌也好像更结实了一些。
然而现在却全都便宜了身后的变态。
孟安浑圆饱满的胸肌被蹂躏得不成样子,连胸前的扣子都在挣扎间松开了几颗,身后的变态趁机将手伸了进去,用手指掐着乳头拉扯,随即又用指尖抠挖被刺激到挺立的乳尖。
这样酥麻混合着疼痛的感觉让孟安有些慌张的摇晃胸部,想要将那人的手甩开,却适得其反的让那变态越发用力的抓住他的奶子。
过于饱满的乳肉从那人指缝间溢出,孟安甚至能听到那变态满足的喟叹声。
“他妈的混蛋!放开我!”
孟安厉声呵斥,可他的音量却始终把控在一个合适的度上,毕竟他还不想自己这副被玩弄的狼狈样子被旁人看见,可惜的是他身后的变态不仅没有停手,反而示威般的托起沉甸甸的大奶摇晃,荡出层层乳波。
好半天,那人似乎才满足了似的放开他被玩得红肿的乳肉。
然而还没等孟安松口气,那人却掐着他的下颌迫使他转头。
身后的变态在舔他,舌头从耳后一路舔到下颌,湿润的触感让孟安恶心极了,以现在的姿势他本该能看清身后之人的脸,可偏偏他的眼睛被捂住,只能隐约看到那人纤细的手指。
轻慢下流的玩弄促使孟安挣扎着想要逃离男人的掌控,可身后的变态与他贴得实在太近,他扭动的动作反而让男人与自己贴合得更加紧密,以至于那挺翘肥软的屁股不受控制的在男人胯间上下磨蹭,很快,男人的性器便勃起涨大,隔着裤子虎视眈眈的挤进孟安的臀缝。
“滚开!滚开啊!他大爷的别碰我!”
身后那人非但不听,反倒是变本加厉的开始用他勃起的肉棒像是性交一般顶弄孟安的屁股。
柔软的布料被带动着不断摩擦穴口,那变态顶胯的力道极大,仿佛想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操进去一般。
那人超乎常人的力气让孟安越发不安。
他开始害怕了。
他怕自己真的会在这停车场的阴暗角落被尾随他的变态强奸。
“不要···不要···你别···你别弄我···”他一改之前的强硬,开始向身后的变态示弱,“求求你,不要强奸我···”
明明是个高大健硕的汉子,此刻却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混蛋东西差点扒了衣服,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的任人玩弄,还妄图对着想要强奸他的人卖娇讨饶。
如此的天真蠢笨,哪怕这变态真在这里把他奸污了也不为过。
好在即便那人的性器硬得都快爆炸了,他今天似乎也并不准备在这个狭小肮脏的地方进入孟安。
就在孟安忍不住想要大声叫喊求救的时候,身后那人终于放开了他。
恍惚间孟安被套上了一个眼罩,等反应过来摘下眼罩想要看清楚猥亵他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那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操!操!操!”
孟安猛的将眼罩摘下来扔到地上,气急败坏的站在漆黑的小门中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半晌,他穿好衣服捡起地上的刀具,迅速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直到回家后,他才安心了一些。
但这也让身上残留的陌生人的温度异常明显,那种被抚摸玩弄的痕迹嚣张停留在他的身上,昭示着他刚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屈辱。
这让孟安实在难以忍受,他脱下被弄皱的衣服走进浴室,刚准备洗澡却又突然之间停了下来。
家里真的安全吗?
他平时不爱出门,即便是今天外出购买刀具也是临时做的决定,而近来每一次出门他几乎都能感受到那个变态的视线,这只能说明要么是那个变态在他家附近装了摄像头监控他,要么···是那个变态根本就一直在他家附近。
甚至很有可能,连家里都有那人的监控。
说不定他到现在都仍然处于那人的视线之中。
孟安越想越不对,干脆跟母亲说了一下刚才被人尾随的情况,然后林婉便立刻联系人给家里做了一次彻底的安全检查。
当然,期间被人猥亵的事情孟安自然瞒了下来。
直到晚上,这事儿才算弄完。
好在最后排查过后,家里并没有被安装多余的摄像头,这让孟安放心了不少。
一切结束之后,孟安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浴室好好的洗了个澡,足足了两个小时才终于洗掉了那人留下的味道。
只是等他完全冷静下来,再重新去思考今天的遭遇时,孟安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出现的那个变态让他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就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甚至包括那人身上的味道,都有一种似成相识的感觉。
这感觉来得突兀,就连他本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孟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放在枕边的手机却响起收到短信的提示音,他现下心里装着事情也就没多看便顺手点开了对话框,却发现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发送的短信,上面写着。
“宝贝,你今天好美。”
11
“宝贝,你今天真美。”
这话讲得没头没尾,若旁人看来怕不是还以为是有人发错了消息,可孟安却下意识的认为这一定是尾随他的那个死变态发的,他无意多看,直接拉黑了这个陌生号码,可没过多久,短信的提示音却再一次响起。
孟安皱着眉头看向手机,他明明拉黑了那人,怎么还会收到消息。
“原本我不打算那么快动你的,可你被吓到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是另一个陌生号码,但内容却同样让孟安不爽,他干脆利落的再一次将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为什么要拉黑我?”
“宝贝。”
“明明才分开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你在我怀里挣扎的样子好乖。”
“奶子又软又大,我真的好喜欢。”
“难道你不喜欢我的抚摸吗?”
接二连三的消息全部来自于不同的电话号码,连拉黑都来不及,孟安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都是在做无用功,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搞清楚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孟安随意挑了一个号码回复,“你到底是谁?”
然而消息发过去之后却像是沉入海底,再也没有了音讯。
没有得到反馈孟安也无意继续等下去,此刻夜已经深了,他便放下手机,强迫自己清空大脑中纷乱的思绪进入睡眠,孟安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许是今天确实累到,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他睡得并不安稳,几乎是半梦半醒间度过了一夜。
不出意外的孟安第二天起晚了,他下楼的时候父母都已经去公司了,他慢吞吞的吃完早饭又回房间睡了个回笼觉才彻底清醒过来。
遇到变态这件事并没有过多的打乱他的步调,不过确定家里并没有出现多余的摄像头后他便更倾向于呆在家里,只惺惺的想着自己少出门避开那人就好。
孟安回到二楼的工作间打开昨天买的刀具,开始跟着视频教程步骤雕刻手上的木料。
他是家中的独生子,除了三楼是父母的房间,一楼和负一楼是公共区域外,整个二楼都是他的私人空间,他便将几个房间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空出一间作为工作室。
这种精细的手工对孟安来说并不算陌生,毕竟以前他从事的同样也是细致的需要专心的工作,虽然他现在不记得但有的东西却如同本能一般刻在了身体里。
孟安拿刀的手很稳,每一刀都在预定的位置落下,粗糙的木雕被他细细雕琢,没多久一个手掌大的抱枕雏形便渐渐显露。
细看之下会发现,那是曾经放在杜长风病房里的那一个,颜色艳丽的抱枕。
孟安静得下心,专注的去做一件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难,雕刻、打磨、上色,用了整整一个下午他才做好这个小小的木雕抱枕,对于初学者来说孟安手上的这个木雕算得上可爱讨喜,但在内行人看来却还只是一个粗糙的小玩意儿。
当然,孟安做小木雕只是出于兴趣爱好,所以对自己的要求也并不高。
他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停止录制,又变着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杜长风,像是得到奖状的小学生迫切的想要和父母炫耀一般。
许是失忆留给孟安的阴影,他如今做什么都喜欢拍照录像,保留自己的生活痕迹。
简单的跟杜长风聊了几句,孟安点了点屏幕操纵手机返回主页面,却看到短信的图标上多了一个显示18的小红点,这代表在刚才的几个小时间有人接连给他发了18条短信。
甚至都不用点开,孟安便知道是那个变态,他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个刺目的红点,关闭手机屏幕。
走出房间下楼时,原本正在做饭的阿姨看到孟安后从客厅里拿出一个包装得十分精美的快递盒子。
“小安,下午有你的快递,是你买的东西到了吧。”
孟安一头雾水的接过快递后跟阿姨道了声谢,他拿着盒子上下晃了晃,心中想的却是‘自己应该没有在网上买过什么东西才对呀’。
他走到客厅坐下,从旁边拿了一把剪刀,划开快递上的花纹复杂且精致的胶带,这个快递盒子不算很大,但拿起来却沉甸甸的。
一层一层的打开繁琐的包装,孟安才发现里面装的是木雕用的刻刀。
孟安昨日买的刻刀虽然品质也不错,但毕竟是量产的,比起面前的这一套明显属于定制的高端货还是差了不少。
就在孟安摸不着头猜测是不是爸妈或者杜长风送的礼物时,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刚一解锁来自那个变态的最新消息便明晃晃的挂在通知页面。
“宝贝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孟安一惊,那种时刻被人监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再一次笼罩了他。
凡是定制,工期都不会太短,如今能收到这套刀具只能说明自己的一举一动全然在那人的监视之下,以至于在发现他对木雕产生兴趣,甚至连他本人都还没有准备亲手操作的时候那人就已经开始为他准备这套刀具了。
想到这里,孟安只觉得背后有一股凉意顺着脊椎攀爬而上。
他点开短信,想要问清楚刀具到底是不是这个变态送过来的,可一打开页面,刚才被忽略的消息便全然映入眼帘。
“宝贝,昨晚我几乎一晚没睡,好想你。”
“昨天太黑了,没有看到宝贝的大奶子好可惜。”
“鸡巴涨得好难受。”
“好想看你的小穴。”
“想操进去,把精液全都射在宝贝的骚穴里,想把你操到怀孕。”
“要是怀孕的话会有奶水吧?宝贝会给我喝吗?”
“宝贝的奶子这么大,奶水一定会多到喝不完吧。”
孟安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些猥琐下流的消息,他的视线短暂的在那人最新一条关于礼物的信息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快速的打字发送,“刻刀是你寄过来的?”
几乎是发送成功的一瞬间,那人就回了消息。
“当然,我的宝贝自然配得上最好的。”
“你到底是谁!”
“我?”
“我只是你的追求者而已。”
一个疯狂的不折手段的追求者。
12
追求者?
那人居然敢恬不知耻的说是他的追求者?
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孟安原以为那人骚扰他跟踪他只是出于一个下流猥琐的目的,比如是馋他的身子,或者那人本质上就只是变态而已,却没想到那人居然会说是他的追求者。
所以那人做这些混账事都是因为想要追求他?
该不会那变态是···喜欢自己吧?
孟安虽说失去了过往所有的记忆,但哪怕只是凭直觉判断这也不是什么正常的追求手段吧?
这可笑的猜测让孟安觉得这段时间的不安都像是被愚弄了一般,被人监视尾随甚至猥亵的怒火在此刻尽数喷发,可越是愤怒,他却越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孟安收起刀具,闭上眼睛背脊微微往后靠在沙发上,开始梳理关于这个变态的信息。
那人似乎对他十分了解,且听那人的描述,他做出这些变态的举动全然是出于对自己的爱慕,那人送来的刀具孟安专门找母亲查了一下,就算是最基础的定制也需要一百万起步,就这还要排队,就算是孟父孟母想定一套都不容易,而那人却能这么快将这套刀具送出手,这人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低。
爱慕自己,了解自己的所有动向,背景深不可测,家底丰厚。
孟安想了半天,他身边唯一符合条件的,也只有疑似是他邻居的杜长风了。
可那个风光霁月,如同云端上仙子一般的人真的会是骚扰他的变态吗?
不知怎的,仅仅只是将杜长风带入这个变态的身份,孟安心中便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绪,说不上是讨厌还是喜欢,只是在想到那变态有可能会是杜长风时,他满身的愤怒和后怕竟突兀的转变为探究与雀跃。
有意思。
孟安心中因为被陌生人骚扰而产生的急躁,在发现那人或许就是杜长风这一可能性后慢慢平息下来,他甚至开始对这个疑似杜长风的变态有些感兴趣了。
原本消沉低落的情绪重新变得高昂,以至于吃晚饭的时候母亲看到他脸上时不时露出的笑容还好奇的问他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妈,只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饭后,孟安坐在客厅陪母亲一起看电视,但他的关注点却并不在屏幕上,转而拿着手机不紧不慢的给杜长风发消息。
孟安:“长风哥,我昨天遇到变态了。”
杜长风:“!!!”
杜长风:“你现在在哪儿?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杜长风:“小安回消息。”
杜长风:“接电话!”
孟安:“长风哥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现在在家里,只是昨天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吓了一跳。”
杜长风:“小安,你报警了吗?”
孟安:“我···我不想报警···”
杜长风:“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杜长风:“小安你别害怕,我会帮你的,你告诉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
孟安:“那人把我拖到角落···他摸我的身体···还用···还用下面顶我···”
杜长风:“!!!这个混蛋!”
杜长风:“小安,听话,我们报警好吗?”
孟安:“长风哥,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之后不管杜长风怎么发消息,孟安都没有再回了。
只看杜长风这样似乎纯粹是在担心的态度,孟安之前对他的怀疑似乎有些偏颇,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杜长风并不是那个变态?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孟安反倒有些不满了。
而这样的不满一直持续到晚上,临近睡前他再次收到来自于那人的短信,只是这一次却不是文字,而是一张照片,一张孟安正在洗澡的照片。
画面中只有孟安的上半身,赤裸潮湿的,那对壮硕的大奶子被沐浴露的泡泡遮挡了大半,却好巧不巧的露出了两颗被热水激到挺立的艳红乳粒,看上去就像某种三级片的开头一样,色情又带着些让人说不出来的味道。
照片里的浴室分明就是自己的房间,而这个角度···
孟安走进浴室,果不其然在淋浴喷头的管道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针孔摄像头。
之前的安全检查家里分明没有发现这些东西,要么是之后那人潜入进来安装的,要么那些进来检查的人根本就是那个变态安排的。
而这两日家中一直都有人,不可能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因此孟安更倾向于后者,但想通了这一点的孟安却反常的不觉得愤怒,而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毕竟他才和杜长风说了变态的事情,杜长风还口口声声让自己去报警,结果过了没几个小时这变态就发了他的裸照过来。
那人分明就是在警告孟安,让他不要把这件事闹大。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孟安勾起嘴角,直直的盯着针孔摄像头,然后突兀的说了一句,“你在看,对吗。”
这话并不像疑问,更像是肯定的陈述。
孟安对着镜头笑了笑,然后抬起下颌,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拉起衣摆,而另一只手从耳后轻轻滑过,然后是锁骨,又绕着饱满的胸肌画了个圈,甚至刻意捏了捏俏生生的奶尖。
此刻的孟安性感得像是这世间最会勾人的魅魔,举手投足皆是在蛊惑人心。
他一步一步的走进然后猛的将还在运行的镜头扯下来扔到地上踩碎。
直到回到房间拿起手机,孟安的心情都十分不错。
“你对我的照片做了什么?”他问那人。
“宝贝太美了,我实在是忍不住。”很快对方便回了消息,并且附带了一张新的照片。
这张照片明显是刚拍的,在一个昏暗的房间,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拿着孟安有些皱了的,沾着精液的照片,不难想象这张照片被那人用来做了什么下流的事情。
然而此刻孟安的注意力却不在自己的照片上,他专注的看着左下角那根不经意进入画面狰狞的青筋虬结的阴茎,像是在研究什么重要的课题。
半晌,孟安回过神,脸上露出一个极为兴奋的,夸张到甚至有些扭曲的笑容,像是终于抓住了某些人的小辫子。
哈!
他就知道!
尾随他的变态痴汉果然就是杜长风那个那个闷骚老男人!
毕竟那根大到不正常的驴屌除了是杜长风之外还能有谁?
如果说在此之前孟安对那个变态是杜长风的猜想只有八成的把握,那这下基本算得上是完全确认这个混蛋的身份了。
13
这天晚上,孟安睡得十分安稳。
确定变态的身份后他一改之前的冷淡排斥,在那人一次又一次病态般表达爱意的骚扰短信中,偶尔心情不错还会回上几句。
孟安并没有遮掩自己转变的态度,以至于那人很快便发现了他的软化。
这让那人名为追求的举动越发得寸进尺,原本只能算得上是骚扰的信息变得更加露骨,那些疯狂极端的爱语几乎要将孟安淹没。
激烈的情绪堆积到了某种零界点。
然后,孟安接到了来自那人的第一通电话。
那时孟安原本都已经准备睡觉,可枕边的手机却突兀的响了起来,迷迷糊糊拿起手机他便看到了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是变态杜长风。
孟安挑挑眉,接通电话。
对方似乎也没有想到孟安会接这通电话,以至于电话接通时那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谁都没有先开口。
不过这样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很快孟安便听到手机那端传来的布料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是那人变得急促的喘息。
“你在干什么?”同样是男人,孟安当然知道对方在干什么龌蹉事,可他就是故意想问。
那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到孟安出声后露了几声微弱的呻吟。
“你该不会是在自慰吧?”孟安此刻的声音全然不似平日里面对杜长风时的温和,反而是高傲的仿佛带着几分厌恶一般的,“你就这么饥渴吗?随时随地都能像发情的公狗一样。”
孟安明显带着侮辱性质的话语不仅没有让那人停手,反而让他喘息的声音变得越发黏腻,像是巴不得孟安能多说几句似的。
“烂鸡巴射精了吗?”说这话的时候孟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发热。“贱狗。”
那人的呼吸越发急促剧烈,显然是快要忍不住高潮射精了,可孟安却恶劣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挂断了电话。
他拿着屏幕已经黑下来的手机,轻笑了两声。
次日,孟安早早就起了床。
可今天的他却并不像平日那般悠闲,他洗了个澡,刮了胡子,把自己收拾干净,又废好长时间试了几套衣服,直到满意后才下楼。
吃过早饭后便准备开车出门。
孟安原本是有驾照的,只是失忆后忘记如何开车,这段时间在家他闲的时候就重新学了一遍,如今自己开车出去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刚出去没多久,他就便发现有辆黑色的车跟在自己身后。
孟安都不用想就知道跟着他的人是谁,他笑了笑没去管那人。
过了早高峰外面的车相对少了一些,但他依然花了半个小时才到达今天的目的地,理发店。
他的头发长了不少,这地方之前他母亲带他来过一次,后来剪头发他都是自己过来了。
足足花了一个小时,他才从理发店出来。
孟安今天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如今又剪头发做了造型更显得他气度不凡,他本就长得周正,再加上原本就惹眼的健硕身材,走在路上十分引人注目。
比之前几日的颓废慵懒现在的他看上去容光焕发精神极了,衬得那天生自带的三分凶相都柔和了不少。
光是他下楼上车的这段路便吸引了不少男女的目光。
上车前孟安状似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四周,果然看到了那变态同样在楼下停了一个小时的车。
他挑了挑眉不再多看,知道变态的身份后,这样尾随的跟踪行为在孟安的眼里变得如同遛狗一般悠闲,甚至带了几分新鲜感。
这让他开始想要尝试一些以往没有做过的事情。
按孟安的性格,原本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可看见变态老男人跟在身后却起了性子,将车停在了市区人流量最大的商场。
今天虽然不是周末,但正值暑假,来旅游的人同样很多,商场里几乎是人挤人的状态,孟安就这样遛了老男人半天等到接近12点才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吃饭。
让孟安觉得有些可惜的是,老男人并没有跟着他一起进来。
孟安随意点了几个菜,但实则他的心思此刻全然不在这些吃食上,而是时不时的往外面瞄一眼,期间周围有不少的女性都在偷瞄他,但也仅止于此,反倒是有好几个长得不错的男人过来要电话,不过他理都没理,那几人自讨没趣也就离开了。
饭后,他又慢悠悠的晃到了商场电影院的门口。
他并没有马上进去,反而像是思考一般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到柜台前,买了时间最近的一场电影的票。
孟安去得正是时候,最近的一场电影只有10分种就开场了,买完票正好能进去,检票的时候他往柜台瞟了一眼,果然看到了那个可疑的身影。
许是现下还在饭点,来看电影的人并不多,他挑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原以为老男人很快就会跟进来,却不想直到最后电影都放完了,那人都没有出现。
孟安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扫兴。
不想在散场时,他却被人关在了影厅里。
这场电影的观众不多,电影结束后很快都走完了,倒是孟安因为坐在最一排下来得晚了些,等他刚走到前排时,原本因为电影结束亮起的灯又重新暗了下去。
整个影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身处黑暗的孟安却并不慌张,反而有种隐隐的兴奋感,可面上他还是装作不安的问了句,“有人吗?”
周围很安静,也因此旁人接近的脚步声便显得越发明显。
“是你!?”孟安继续问到,“你···”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再一次被人揽入怀中,随即响起一个明显是用了变声器的声音,“宝贝今天穿得这么骚是故意给我看的吗?”
这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没错的。
孟安今天的穿着的确是特意挑选过的,轻薄的上衣紧贴着孟安强壮健硕的身体,将那对饱满结实的大奶子和轮廓分明的腹肌一一勾勒出来,略微小一号的牛仔裤虽然将那对浑圆挺翘的屁股包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能从裤子微微凹陷的地方看出些许端倪。
在旁人看来孟安今天的穿着除了让人有些脸红心跳之外并无不妥,可在跟踪他的变态眼里,孟安穿成这样在外面到处沾花惹草的样子却欠操极了。
“我没有!你胡说!”孟安看似在反驳,可他的脸上却始终是平静从容的,那双隐于黑暗的眸子闪过奇异细碎的光芒,像是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
“你放开我!”孟安说着拒绝的话,可他的语气听上去却像是在撒娇。
“放开?”果然,那人不仅没有放开,他的手甚至还强硬的插进孟安紧闭的大腿内侧,“可是我更想撕碎你的衣服,把鸡巴插进你发骚的穴里···”
“你他大爷的果然是个变态!不知廉耻!”孟安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身体,想要从男人的怀中逃脱。
可他那看似挣扎的动作实际上却完全是在拱火,肥软挺翘的大屁股死命的在那人胯间磨蹭,壮硕饱满的奶子又故意顶弄男人的手臂。
分明是一副勾引姿态。
14
孟安看似挣扎实则刻意引诱的动作成功激起身后那人的欲望。
那人故技重施绑好孟安的手,仗着影厅漆黑不见五指便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孟安的面前。
他伸手撩起孟安的衣摆,一边将那层薄薄的布料卷到孟安锁骨处,一边爱不释手的揉捏着面前壮硕饱满的胸肌,“宝贝,你的胸好大,我一只手的包不住···”
他那怪异又轻缓的声音听得孟安有些发颤。
那人紧贴着孟安身体的双手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这让他越发的兴奋,他急色的将被玩到硬挺的乳粒含在嘴里舔弄碾磨,像饿极了的婴孩一般饥渴的吮吸着那颗圆润的奶头。
啧啧的水声在寂静中回响。
孟安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那人轻松抱起,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放到柔软的座椅上,那人的手在他腰间来回磨蹭明显是想要扯下他的裤子。
“你疯了!这里有监控!”
“原来宝贝在怕这个呀。”那人一顿,随即轻笑出声,“别担心,这个影厅里的所有设备都被关闭了哦。”
即便是说话,那人也不舍得离开孟安胸前,仍旧用牙齿轻轻叼着的奶头,以至于言语间到多了些软腻,听着到像是在撒娇一样。
然而此刻孟安却已经没有回应的力气了,他的乳肉被那人揉捏玩弄偏生那人力道极大,抓得他胸肌都有点发疼,时不时还要用牙齿啃咬研磨他的乳尖,这样粗暴的玩弄让他的乳粒很快充血红肿,身体也控制不住的战栗。
影厅内包括空调在内的所有电子设备都被关闭,这让原本就体热的孟安身上很快便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可那人却并不讨厌,反而像是喝到了仙露一般,沉醉的舔舐着孟安的身体。
这样的行为真不是单单能用变态这种简单词汇来形容的了。
尽管孟安面上百般不愿,那人却还是在这个封闭的影厅之中用舌头将孟安全身上下都舔了个遍,连最后孟安射出的精液都一滴不剩的吃进了肚子里。
等被玩到浑身酸软的孟安再度回神时,影厅之中已经只剩他一个人了。
当然,他手上的绳子在那人离开时也同样被解开。
孟安挑挑眉,慵懒倦怠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拿起手机给杜长风发了一条消息,“长风哥,你能来接我吗?”
他甚至还装模作样的发了个定位过去。
不出所料的,很快对方便回了消息。
“小安你怎么了?”
“是不是那个变态又来骚扰你了!?”
“我马上过来。”
孟安看了一眼不断亮起又熄灭的手机屏幕,却不再回复消息,他甚至连被撩起至锁骨的上衣和被褪至膝窝的裤子都不曾理会,就这样舒展着身体坐在影厅的椅子上。
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杜长风才赶过来,他将跟来的保镖都留在了外面,自己一个人操控轮椅进去,好在孟安本就在第一排,不然还不知道杜长风‘受伤’的腿要怎么爬楼梯呢。
‘啪’的一声,黑暗的影厅重新变得明亮,嗡嗡的机器轰鸣声伴随着机械轮椅缓慢驶入的声音,传入孟安耳中。
“小安!你还···好吗?”杜长风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却在看到孟安半躺在椅子上放荡的展露自己几近裸露的身体时突兀的闭上了嘴。
此刻的孟安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倒在两个座椅的中间,他左手的手臂抬起挡在眼前,遮住突然亮起的灯光,也因此更显得那两块胸肌饱满诱人,可如今这副壮硕性感的身体上却满是被蹂躏后的红痕,挺立的乳尖更是被玩到充血肿胀,连微微张开的大腿内侧也都是满满的齿印。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从野男人床上下来的荡妇。
“小···小安···你没事吧···”杜长风的视线停留在孟安的胸前,嘴上却还言不由衷的关心孟安的情况。
等孟安放下遮挡眼睛的手臂,露出那双湿润委屈的眼睛时,老男人又是一副全然关心的姿态。
该说不说,杜长风的演技不去拍电影都是可惜了,孟安心中嗤笑,面上却还是写满了后怕。
“长风哥,你来了。”孟安故作冷静的回答到。
他像是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手忙脚乱的想要穿好衣服,甚至因为杜长风在有些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以至于那浑圆挺翘的大屁股有意无意间在杜长风面前扭动摇晃,穿裤子的时候更是微微弯腰隐约露出藏在臀肉中间的艳红小穴,偏偏那小一码的裤子在往上提的时候还卡住了过于肥软的臀肉,好半天才被孟安彻底拉上去。
过于色情的画面看的杜长风口干舌燥,他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克制住不该有的生理反应,又在孟安终于穿好衣服转过身的时候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如今狼狈不堪的孟安。
“先穿我的衣服吧。”
杜长风的衣服对孟安来说自然是有些小的,但勉强披在身上还是够用,孟安倒也没有推辞,对杜长风道了声谢。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小安?”杜长风本就长得好看,如今刻意柔和下来的眉眼更是漂亮得不可方物,看得孟安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
“那个···变态又找来了···”孟安低下头,“他把我关在这个影厅···然后···”
“然后?”杜长风追问道,似是看出了孟安的犹豫又接着安抚,“小安别担心,这件事除了我不会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我只是想要帮你。”说罢,他安慰般的握住孟安的手。
“我可以相信你吗?长风哥?”孟安抬起头,圆圆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杜长风,像一只乖顺听话的大狗。
“小安当然可以相信我。”杜长风拉起孟安,让他坐到自己腿上,然后将人抱在怀里,“永远。”
不用直面杜长风似乎让孟安放松了一些,他慢吞吞的继续说到:“那个变态扒开我的衣服,脱掉我的裤子···用他恶心的舌头舔···舔我的身体···”
“那个混蛋舔了你哪里?”杜长风听上去似乎有些生气,连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他舔遍了我的身体,我的眼睛,嘴唇,我的胸和阴茎···还有···”孟安一顿,“还有屁眼···那个变态混蛋舔我的屁眼···”
孟安颤抖着搂紧杜长风的脖子,像是不想再回忆刚才的屈辱。
“别怕···小安···我在这里。”杜长风怜爱的亲吻安抚着孟安。
可在孟安看不到,此刻的杜长风眼中却全是欲望暂时被填补后病态的满足感。
15
两人并没有在影厅呆太长的时间,杜长风便将孟安带到了自己家中休息。
毕竟孟安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适合回家。
杜长风的家离孟安住的别墅区很近,而开车进去后孟安才发现,杜长风住的地方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庄园了,从大门进去后又开了十分钟,才到达住宅。
但与孟安想象中有四五层的豪宅不同,眼前的房子占地面积虽然宽阔,但实打实的却只有一层,装修偏向中式却又比传统中式房屋来得简约,房子的主体外还散落着几间平房,住的是阿姨和保镖。
杜长风是个防范心很重的人,所以通常情况下来说房子的内院是不允许他人进入的,即便是每日清扫也有严格的时间范围。
孟安跟着杜长风走进去,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好一会儿才发现为了方便轮椅通行,这房子里是没有任何台阶的。
他被杜长风安排睡在了主卧的隔壁,安稳的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又和杜长风一起吃了个早饭才开车回去。
而之后的一个月,孟安都没有再出门。
甚至不管那个变态如何再发骚扰的短信和电话,他都没有再理会。
但这样冷淡的态度却好似激怒了那人,他开始越发频繁的骚扰孟安,不停的对孟安诉说自己的爱意,用下流的文字意淫孟安的身体,偶尔还夹杂着偷拍孟安的照片。
可孟安始终无动于衷,得不到回复的那人崩溃又急切,他又开始向孟安道歉,说自己不该尾随孟安,不该强制性的猥亵孟安,不该监视孟安,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孟安偶尔回一两句他的消息,能让他偶尔看看孟安就好。
孟安虽然不理人,但那人发过来的每一条消息他都会看,可惜的是即便那人如此哀求,他也没有心软,他想看看自己这样无视那个变态老男人,那人又到底会对他做些什么呢?
不过孟安还是知道不能将人逼得太紧,在面对杜长风的时候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甚至比之前还要热情几分。
只是令孟安失望的是,就算他一直不理人,那变态却始终没有做出除了骚扰之外的其他举动,那些孟安曾经思考过的那人利用自己的权势逼迫他家或者干脆找人绑架他之类的可能性都没有实现。
都整整一个月过去了,杜长风还是一边装他的知心哥哥一边又没有下限的骚扰他,孟安有时候都佩服这人能装这么久,又唾弃老男人看着雷厉风行,实际上胆子居然比仓鼠还小。
他觉得有些无聊了。
也因此,在又一次接到那变态的骚扰电话时,孟安没有再挂掉。
“宝贝,你终于接电话了!”对方似乎是没有想到这通电话孟安会接,言辞间带着十足的惊喜,甚至没发现自己连变声器都忘记佩戴。
“宝贝一个月都没有理我了,连门都不出,我好想见你。”
“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
“好想你。”
“想要抚摸你的唇瓣,”
“想要亲吻你的心脏。”
那人似乎觉得孟安不会回应他,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可没想到孟安会突然开口,“你想见我?”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你藏起来,日日夜夜只能见我一个人。”
“好啊。”孟安轻笑了两声,“我们见一面吧。”
这话一出,刚才还大放厥词的那人却像是哑火了一般,瞬间安静下来,怂得要死。
“杜长风,我知道是你。”
“说不定见面之后,我会答应跟你交往哦。”
孟安正等着对方回话,却听见手机的那头传来‘啪’的一声,似乎是手机掉到了地上,然后又被人手忙脚乱的捡了起来。
“你是···认真的吗?”那人紧张得连说话都有些磕巴,“真···真的会和我交往吗?”
“时间和地点我确定了会发消息给你。”孟安却并不理会他的疑问,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后,孟安的生活彻底安静下来,那人不再毫无节制的骚扰他,倒是孟安睡前没有看到那人的消息还有几分不习惯。
一直到确定见面的前一天,那人都十分安静,反倒是杜长风还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与孟安相处,还有意无意的向孟安套口风,询问他为什么要约那人见面,是不是真的会和那人交往之类的。
孟安也并不戳穿这人已经破破烂烂的伪装,该说的都说了,只是最后一个问题他却只给了个模凌两可的答复。
而三天后,终于到了孟安约好的见面时间。
孟安在凰楼定了一间包厢。
凰楼作为首都的老牌茶楼在外界的知名度却并不高,只在部分人内部流传,隐私性和服务都非常不错,孟安也是借了他爸的会员卡。
孟安约的是下午四点,可刚吃过午饭他便兴致冲冲的跑到凰楼坐着了。
只是左等右等都快到约好的时间了却还是不见那人的踪影,孟安到也不急,坐在包厢里看看外面的庭院或者玩玩手机,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直到下午四点包厢的门准时被人打开。
那人杵着一根手杖,不紧不慢的走到孟安面前站定,他精致的五官加上白皙透亮的肌肤,简直比传说中的精灵还要纯洁美丽,如同星空一般璀璨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孟安,他有些消瘦的身体站的很直,眉眼舒展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可孟安就是知道,这人在紧张。
他甚至能看到这人细心打理后依旧有些浮肿的眼睛,还有不太明显的红血丝,许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你来了,长风哥。”孟安低声说到,他的声线低沉沙哑,说话的时候仿佛是贴在人耳边一般,总带着些让人无法忽视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