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她自己的声音的话,的确,把圣子桑的歌唱得乱七八糟。
……
滨崎步沉着脸,听完自己刚才的录音,仿佛被自己的歌声,打破了“要为那个社长桑唱歌”的想象。
听完了自己刚才的表现,她把耳机还给岩桥慎一。当目光落到他的脸上,看到的是一张笑脸。
岩桥慎一旧话重提,“就说,要成为歌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
“我又没有要成为歌手。”滨崎步下意识的顶撞他。
岩桥慎一点头,“是这样。不过,在这里唱歌,也不是件无聊的事吧?”他看着少女的脸,神情严肃起来:“不要急着反驳我。”
“……我又没有要反驳你。”滨崎步话说出口,不知道这究竟是反驳、还是承认,露出个因受到捉弄而恼羞成怒的表情。
她其实没有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岩桥慎一话语的陷阱。
岩桥慎一松了口气,“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是反驳了他“不要反驳我”的话,并没有反驳“唱歌不是件无聊的事”。
滨崎步紧闭着嘴,似乎唯恐又一次被他牵着鼻子走。然而,岩桥慎一已温和地和她说了起来,“录音室就是这样的地方,一开口,暴露出的全部都是问题。身为制作人,可以说,就是在不断的和问题打交道。”
“但是,有问题并非坏事。正相反,暴露了问题,才能去解决问题。”
滨崎步终于没忍住,“这不是和演戏时,监督桑一遍又一遍喊‘停’没什么两样吗?”
岩桥慎一摇头,“对歌手来说,缺点有时是优点。唱歌的方式没有标准答案,就算演员有各种各样的表演风格,但也不及歌手的演唱风格来得丰富、自由。”
“对音乐制作人来说,比起无可挑剔的唱功,反倒更喜欢有特点的声音,哪怕唱功马马虎虎,甚至漏洞百出。”
“因为,成为歌手,最重要的特质,就是与众不同的‘个性’。”岩桥慎一告诉她。
滨崎步眨动眼睛,想起自己对岩桥慎一说过的话。无论扮演了什么角色,我都是我。那时,这个社长桑说,这是舞台歌手才会有的想法。
她脑海之中闪过这个片段,接着,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刚才小室哲哉道别之前,和岩桥慎一相互拿对方说过的话开玩笑的情形。
自己这一刻的联想,也算是用自己说过的话,来为岩桥慎一告诉自己的事作注解吗?
从见到这个社长桑,滨崎步就在顶撞他,想和他对着干。可是,此时此刻,岩桥慎一对她描述着成为歌手这件事的时候,滨崎步想的不是反驳,而是为他所说的话做出注解。
滨崎步不知道这是否来自这个社长桑的潜移默化。
就这一会儿,岩桥慎一忽然将她唤醒,“我们走吧。”
滨崎步如从梦中醒来,茫然问道:“要去哪里?”
“去哪儿,要看ayu的想法。”岩桥慎一和她说,“是就这样,在刚才就已经唱了想唱的歌,还是,要唱自己真正想唱的歌?”
滨崎步问他:“您有什么想听的歌吗?”
“既然是为我唱歌,还是不要唱我喜欢的歌,这样比较好。”岩桥慎一回道。
滨崎步忽然嘀咕了一句“真奇怪”。这个社长桑,是个怪人。换成别人的话,既然是为他唱歌,一定会自己点自己喜欢的歌。
她想到这儿,回道:“您这么说的话,我已经在您面前唱过歌了。”
如果仅仅是“给岩桥慎一唱歌”这件事,刚才,已经实现了。
滨崎步说出的,并不是赌气的话。但岩桥慎一听了,却轻轻叹气,像面对着她的任性,无计可施似的。他转而问道:“那么,接下来,ayu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感觉到这个社长桑的退让,滨崎步又想发小孩子脾气,却又发不出脾气。
……
最后,滨崎步带着岩桥慎一,去了卡拉ok包厢。
虽然是岩桥慎一听了滨崎步的想法,让司机送他们去卡拉ok包厢,但从决定了目的地这件事上,是岩桥慎一跟着滨崎步在行动。
滨崎步想象不出这个社长桑在卡拉ok包厢里的样子,也想象不出自己和他唱卡拉ok的样子。正因如此,对于决定这个目的地这件事,有种隐隐的兴奋。
似乎,自己是个带坏别人的不良少女似的。
尽管从外界的眼光来看,是岩桥慎一光天化日之下,带着一个未成年少女跑去卡拉ok包厢这种封闭的空间。
“就唱自己想唱的歌,什么都行。”岩桥慎一看着确认点歌器的滨崎步,不禁微笑,“刚才选错了地方。”
“什么?”滨崎步的注意力还放在点歌器上。
岩桥慎一回答她,“还是现在这样,更像是在做观众吧。”
录音室,倒像是对她的一场新人面试。
还从来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滨崎步,在卡拉ok里唱歌如鱼得水,但进了录音室,暴露出的是最粗糙的歌唱能力。当然,还有她富有特点的声线,以及无师自通拥有的一些处理声音的技巧。
但是,刚才的那场面试,其实并不完整。岩桥慎一会这么想,是因为滨崎步唱了自己并不喜欢的一首歌。
不管是作为不动声色的面试,还是为了完成为他唱歌的心愿,都该唱她喜欢且擅长的歌。
滨崎步听了岩桥慎一的话,没有抬头,自顾自选定着要唱的歌。
她在卡拉ok里,会和朋友唱时下流行的歌手的歌,会唱能炒热气氛的歌,会唱喜欢的歌手们的歌。当然,也会唱明菜桑的歌。
岩桥慎一思考的,那些她可能会唱的歌,她一直都在唱。
尽管如此,即使换到了卡拉ok,当着岩桥慎一的面,滨崎步还是不愿点中森明菜的歌。
似乎,如果在他的面前唱了明菜桑的歌,就会露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