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童子将手中的弩机放在地上,与其他十几个童子一起转身走出了宫门。肖申只怕到死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豢养着的这些七星童子们会射出那一枚透骨钉,就如同他无法理解二十年被人操纵、被人当野兽一般圈养玩弄是怎么样一种痛苦。
当解脱这种痛苦的、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临,谁会错过它呢?
这场暴雨仿佛是老天积攒了大半年的怨怼,一口气倾盆而落,直落得天地都连成一线。黎明将近之时,雨仍在下,长安宫内一片寂静,这寂静似乎在说,一切都结束了。
容桢的尸体静静躺在暖阁里,胸前一点血痕已经干涸。
“哒。”不知从何处传来脚步声。
“哒。”
“哒。”
脚步声轻轻缓缓,宛如闲庭信步,一路逶迤来到容桢的尸身旁。
一只枯瘦得几乎皮包骨的手伸向容桢胸前,顿了顿,倏然朝着剑痕的位置猛地击出了一掌。
这究竟是什么人?
容桢已然死了,此人还要毁坏容桢的尸体,岂非是恨他入骨?
轻柔的笑声在屋内回荡,喑哑的男声低低道:“那几个天真的小东西果然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手。”
又等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容桢的睫毛忽然微微一动。
神秘来者在容桢身旁蹲下,语带笑意:“别睡了,快醒过来吧,我可还有好多话想告诉你呢。”
仿佛听到了对方的这句话,容桢的睫毛又动了动,这一回竟然略显吃力地抬了起来。
容桢,睁开了眼。
这是怎么一回事?被叶凛一剑穿胸而过,又被肖申检查过确认没有了呼吸,本应是必死无疑的一具尸体,为何会突然睁开眼?
容桢的眼珠迟缓地转动着,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人,他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是你。”
“是我。”来者饶有兴致地拍了拍容桢的脸颊,“意外吗?”
容桢看见他的神情和动作,立即明白对方根本不是来救自己的,遂一字一顿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谢,飘,缈。”
来者赫然竟是谢飘渺!
谢飘渺似乎觉得蹲着有些难受,便拖了张椅子坐下:“你倒真是好本事,不仅用闭气之法瞒天过海骗过了那傻姑娘,被我强行弄醒之后竟然还有精神跟我说话,不愧是练武的天才,我怕是再练几十年也比不上你。”
“你想做什么?”容桢的意识渐渐恢复,声音也流畅了些许。
“不想做什么,只想跟你聊聊天。”谢飘渺古怪地笑了笑,“我想一想,该从哪里说起呢?”
容桢不动声色地听着,暗自默默调动着内息,试图短时间内恢复一些体力。
“啊,我想起来了,就从十六年前说起吧。”谢飘渺淡淡道,“那时候我刚加入夜阑宫没有多久,拿玉莲华当投名状,你果然器重我,给了我很多重要的任务,甚至后来还让我做你的替身。”
“可是你想过吗?谁愿意一辈子做一个人的替身?若你果真待我极好,我便心甘情愿为你做事也无妨,但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