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御书房内仍是灯光通明。爱琥滤尖伐
一副银色面具,一身金织流云服,钟离陌自门外轻步而进。
“臣叩见皇上。”他在书案前单膝而跪,女皇抬起头,挥手,屏退了旁人。屋中清寂,女皇开口道:“起身吧。”
“谢皇上。”待钟离陌自地上站起身,女皇便问道:“情况如何?”
卫长陵回答:“卫长凌婚事已定,如今卫家与杨家正商议着婚期。”
女皇又问道:“宣华公主的在苍州私自/data/k2/oeht.png,险些送命的事你应当知道吧?”
钟离陌沉默一会儿才回答:“臣知道。”
“你可知那孩子是谁的?”
钟离陌仍然沉默,久久,才回答:“臣不知。”
女皇淡淡一笑,“你曾是她的驸马,与她同住两年,她在赤阳時你也在赤阳,你怎会不知?”
“臣……”
“那孩子是卫长凌的。”女皇说道。
钟离陌低头,一声不吭。
“当初你说,公主恐有争储之心,后来她与卫长凌一起,朕便阻止了,现在却……”女皇叹了口气,“依你看,公主对卫长凌是真有倾慕之心,还是如朕先前所料,是看中了他母亲一族的兵权?”。
钟离陌回道:“臣在公主府两年,公主不曾正眼看过臣一眼,也不曾对别的男人有过过多青睐。后来公主有废驸马之心時,四驸马告诉臣说,曾见到公主与卫长凌一起,两人十分亲密。爱琥滤尖伐而至那時起,公主也的确对臣更为不满,時時想着废驸马。臣以为,不管公主是否倾心于卫长凌,卫长凌对于公主来说也是不同于别人的。而且,卫长凌与冯家毕竟是外亲,兵权离得确有些远。”
女皇闭眼,点点头,再次叹气,“如此说,我倒是待她太苛刻了,她若下嫁卫长凌,倒也不至走到这步。她若是生在平常百姓家,如平常百姓家女子的性子,只怕早就寻了短见了。”
钟离陌仍是沉默,无任何意见。
从宫中出来,夜的黑蔓延了全部视线。他于皇城中踽踽独行,不知走了多久,不过走了多远,不知不觉抬起头,却是自己生活了两年的宣华公主府。
飞身跃上屋顶,极其熟悉地形地寻到某一房顶,揭了瓦片往里面看去,只见烛光微微摇拽,床前早早围上了秋末才用上的屏风,帐子也严严拉着。
以往的这个時候,她是不会睡的。然而自苍州之后,她多数都躺在床上,多数都是睡着的。
皇上的心终于动摇,对她终于疼惜多过怀疑,应该是想依她之意将卫长凌招为驸马了,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么?
她一句话,什么都不再属于钟楚了。过往,孩子,驸马之位,还有她的心。
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那深井,那星辰,可他却始终忘不掉那满眼的鲜红。
房中,安静无声,只有红烛在摇曳,隔了屏风,隔了床帐的里边情形,丝毫看不清。他跳下屋顶,悄无声息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