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将然在那怀中许久,他已经六十岁了,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孟将然转头便见陆流觞手中的度月落在了地上,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孟将然扯出一个笑,就这样含笑地看着陆流觞,他那眉眼弯弯,似有懵懂,又带着丝媚意。
“陆流觞,你说来世再见,定会将我视作珍宝,是否作数?”
陆流觞从呆愣中回神,带着不可置信。
“将然?不,你不是他,他已经死了!”陆流觞脸色一凝,摇头坚决道。
“你亲眼看见我死了吗?”孟将然伸出自己的五指,一个个掰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两根手指,“我们已经二十年没见面了。最后一次见面,你也没有正眼看我,只是扔给了我一面镜子,告诉我你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或许我在你心中已经死了,但是我孟将然,在这世上却还是好好的。”
听了这话,陆流觞早已失了一宗之主的风范,站在那处,如那迷途中人,失了方向,脸上表情似是失落,又有彷徨,他突然忘记了他这么多年究竟做了什么。
陆流觞恍惚回到了四十多年前,他第一次遇到那个天真懵懂的少年。他见多识广,那少年算不上绝色,还是一看便入了眼,然后入了心。这或许就是一个‘缘’字。
突然那少年长到了中年,眼角皱纹弥漫着,当年那个天真懵懂的少年突然消失了,他却是再也爱不下去。
是他陆流觞先放弃的,但是他真的爱过那少年,人生若只如初见,但是初见不过一瞬间,这爱情终究挡不住之后的岁月,挡不住年华老去。他得了那盛满真气的手镯,直接吸取这镯子中的真气,修为自然涨的十分快,最后将那人渐渐忘在了脑后。
由着他自生自灭。
如今那少年又回来了,还是那张年轻的脸,少了天真懵懂,多了冷然艳丽,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质问着过去。
思绪在这几十年里跨了几次来回,陆流觞这神智渐渐浑浊起来,脸上一片哀戚之色。
“夫君!”林瑾由人扶着站到了陆流觞身边,用手去扯陆流觞的衣袖,眼睛恶狠狠地瞪了孟将然一眼,似乎要将他撕裂般。
被林瑾拉扯呼唤着,陆流觞渐渐回过神来,眼睛直直盯着孟将然,这张自己深爱过得脸,如今依旧刻在自己心头,旧日里蒙了尘,现在那尘突然散了,如此清晰深刻。
“将然……”陆流觞轻声唤了句,走进了几步,伸手要去摸他的脸。
孟将然连忙后退了两步,嫌恶地看着他的手。
“陆流觞,我恨透了你。既然你要抛弃我,为何又要对我那般好?将一个人捧到了天上,然后摔到了地上,这本是最残忍的事情。我在那院子里枯等了二十年,每日里起来都是紧紧盯着那院子的门。师父说过让我不要去求,所以你说你已经不爱我了之后,我便不去求你,但是我可以等。
二十年了,那院子门打开,进来的只有那送饭的人,你从来不知道那种由失望到绝望的感觉。二十年来,我第一次出这个院子是因为我听说你要与林瑾成亲了。你们成亲之日,我却被扔在了乱葬岗。如此怎能不恨?后来再见,你竟然认不出来我,我便看着你们恩爱,看着你们有了孩子。你还夺了师父送予我的镯子送给林瑾,利用这镯子修炼,真担得上‘无耻’二字了。”孟将然冷笑道,“不过也是我活该,明知无望还要等待!”
孟将然转头看着林瑾:“你以前总爱跟我抢,最后你抢赢了,现在我也不同你抢了。不是我不能,而是我不愿了。我一个男人与你一个女子抢丈夫,说出去实在可笑。抢是因为我喜欢他,但是现在他对于我来说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其实说起来,我与你也没有什么深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