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一心却没有急着动筷,而是看着这一木盘食物,他信任福伯吗?
认真说起来,他是不信任的。
十一年过去了,沧海都能变桑田,更何况是人心。
但他现在还什么也不能做,无论福伯是真的忠心耿耿,还是其他人派来的人。
因为他羽翼未丰,或者说,他连羽翼这种东西也都还没有。
对着食物发了一会呆,最终独孤一心还是敌不过肚子里的饥饿,拿起了筷子准备吃。
而就在他提箸的瞬间,他的已经变得极其敏锐的感知让他转头看向了窗外。
只见窗外那个干涸的池塘里,雪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了。
看到独孤一心转头看他,雪浓近乎鬼魅般飘到了窗前,一个提身已经站在了不大的屋子里。
“你放心,以我的武功,长安城能够发现我的不超过十个人。”还没有等独孤一心开口,雪浓已经说话了。
说完,他伸手将一件用布包着的东西递给了独孤一心,说:“顺利吗?”
“不太顺利。”独孤一心接过那个东西,打开布,自然就是那把断刀断月之光了。
雪浓没有再说话,坐了下来,像是意料之中。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独孤一心将喑哑的断月之光放在掌心摩挲,感受着它实际上的细腻,说。
“先吃饭吧,饿了。”雪浓却是这样说着,从黑色的长袍里掏出了一瓶酒放在了桌子上,“早上的酒,也还没有喝。”
于是独孤一心只好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就着木薯和腌萝卜,将一整碗清汤粥吃了下去。
吃完以后,两个人又用碗喝完了那瓶酒。
然后,雪浓才说:“听过集英楼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旱烟杆,示意可以抽吗。
独孤一心自然无不可,然后说道:“没听过。”
他自然没有听过,朔北城闭塞,长安城的消息根本传不过去,独孤一心唯一可以知道消息的渠道是那些新流放来的长安客,可惜,已经有两年多都没有见过长安人了。
“集英楼不是一座楼。”雪浓熟练地用火石点燃了烟丝,放进了旱烟管里,抽了一口,又说,“集英楼曾经是一座楼,十几年前,镇北公素怀心还在世的时候,曾在长安城之北建起一座高达二十丈的高楼,称作集英楼,广邀天下豪杰聚于此楼,平日里饮酒比武,很是笼络了一些人,后来镇北公离世,此楼也跟着倒塌,那些集英楼里的人也都星散,本来是件陈年旧事了,可是就在一年前,不知道是谁打起了杀上三阀恶贼,为素公讨公道的旗号,将当年那批人又都召集到了长安城中,在这一年里不断刺杀上三阀的人,搞得整个长安城人心惶惶。”
独孤一心听到这里,却并没有问皇帝不管吗,刺杀的事情既然可以持续一整年之久,已经足以说明,这是皇帝放任的结果,以及,皇帝和上三阀之间的关系已经势如水火,居然到了要靠刺客来解决问题的地步。
“大理寺早在半年前已经开出了高价,谁能拿到集英楼里重要人物的脑袋,谁就能当官。”雪浓像是不经意,又像是完全已经看穿了独孤一心的心思,将独孤一心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
“我得到消息。”他顿了顿,抽了口烟,又说,“十天后,集英楼要在春在楼杀大理寺少卿拓拔弘,带头的,是集英楼里九英十二杰的七杰袖里刀孙恒。”
“孙恒的脑袋值多少?”独孤一心眯了眯眼睛,直接问了这个问题。
雪浓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比了一个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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