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像金颜,不露丝毫凝重,始终是一派轻松。
青年很是好奇,于是便轻轻一笑:“寻常人来到麒麟司,多少都会有些紧张。”
说话还挺委婉,就当你在夸我了……应知非唇角微扬,也学着他笑了笑:“只是紧张而已?”
青年闻言失笑:“小部分人,走到这座大门之前,会胆战心惊、双腿发颤,在此哭天抢地,高声喊冤。”
……还真是特务机关独有的风景。应知非摇了摇头,很捧场地追问:“那大部分人呢?”
“大部分人,根本走不到这里。”
青年眼神玩味,遗憾般叹了叹:“早在半途,他们就吓破了胆。不但涕泗横流,尿裤子也是常态。”
只见他眼光一扬,指向身后长路,眉目间意味深长。
“二位方才走过的路,每日都要用兰草洒扫,而且时常更换地砖。应大郎不妨猜猜,这是为什么?”
你说得这么明白,还有什么好猜的……应知非腹诽一句,没理会这个下马威。
倒是金颜眸光微暗,气劲灌注全身。
青年目光一横,淡然道:“金颜姑娘,你不是我的对手。”
金颜无动于衷。
应知非上前一步,示意金颜不必紧张。
“我想,阁下等在这里,不只是为了讲故事吧?”
青年挑起唇角,笑意越发清晰:“你真的不怕?”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应知非神色如常。
“果然有几分胆色,真敢说啊……”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难怪你能接连写出佳作。”
被暗讽为“鬼”的青年倒也不生气,他抬手一指,指向门楼之上,饶有兴致地问:“应大郎看到了什么?”
应知非眉峰一紧,而后强行放平,他故作不解,眼底还有些不耐烦:“和你看到的,会有不同?”
其实,应知非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青年是感知敏锐的武者,没有错过这一细节。
他由心赞道:“应大郎机智过人。”
这就算是承认了。
应知非心中警铃大作。
他方才那一句话,不单单是为掩饰心情,更是隐隐的激将。
应知非想知道,其他人会看见什么。
但青年虽然承认这门楼确有特别,却也不曾透露核心。
这是应知非穿越而来,所面对的,最难的一个问题。
无论是应党核心人物徐志石,还是应家的天才应飞柏,他们对他不说偏爱,至少没有多少抵触。
虽然小老弟时不时翻旧账,用原主的不成器嘲讽于他,但总体来说,对他还是关心更多。
凤阳伯府的经历太沉重,在他们看来,应家大郎性情大变,算不上难以理解。
而且,应知非的变化,令他们很是欣慰。
至于亚圣学宫,那是儒家的地盘,也没有他的故人,更不必担心暴露什么。
就算换了一个世界,上下五千年的精华,也能轻易打动读书人。
与应党或儒家之人打交道,应知非已有一定的心得。
但……
这青年提出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让他生出极为深刻的危机感。
他看到了什么?
或者说,他应该看到什么?
应知非思绪急转,心中闪过诸多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