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他也知道,宋文舟这一番话,除却为好友鸣不平,还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那位志言兄的经历,很可能会在他身上重演,而且更加激烈。这是在提醒他。
被宋文舟一喝,那儒生的气势弱了三分,却仍强撑着争辩道:“这是做学问的地方。学兄如有实证,可寻师长做主,也可请祭酒评判,何必到书斋之中大吵大闹。”
好一个道貌岸然伪君子。应知非唇角一扬,似讥似笑。
讲理讲不过,一转胡搅蛮缠。不敢反驳宋文舟,就给他扣个扰人修行的帽子。这一套,应知非太熟悉了。
不过,比起后世的键盘侠,此人的道行差了太远。
方世青之举罔顾人性,在儒家圣地,绝不可能被轻轻放下。
但那位志言兄忍气吞声,洪子鹰不曾直接出面,就说明此事绝无实证。甚至,目睹之人,很可能尽数出于这座书斋。
是非黑白,全仗他们一张嘴。
但此人胆子太小,竟然不敢否认!这不就是默认了宋文舟的话!
心下冷笑一声,应知非叫住将欲反击的宋文舟:“宋兄,稍待。”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却见应知非步履徐徐,退到院门之外,平静地看着他们。
宋文舟微微拧眉,似有不解。贺北亭嘴角一挑,迅速跟上,大步流星。
不知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宋文舟狐疑地看着他们,本着不拆台的心,一步步跟了出去,故作平静。
院内众人紧紧盯着应知非。
应知非淡淡道:“现在,不在书斋中了。”
宋文舟哈哈大笑:“应大郎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应?!
一众学子对视一眼,眸中皆有慎重。儒林被一首诗搅得波涛汹涌,而今,亚圣学宫中人,对这个姓十分敏感。
应知非身姿笔直,声音清朗:“我三人此来,是为拜访方世青方公子,请诸位兄台代为通传。”
有个学子迟疑地问:“敢问阁下是……”
“应知非。”
声音坠地,如钟如鼓。应知非学的仍是徐志石,学他的无畏和悍勇!
浩然正气的用法,他试验了一整夜!
宋文舟与贺北亭同时以余光瞄他一眼,又默契地看向好友,交换一个眼神。
应知非的“意”,与他的诗一般无二。从容,镇定,坚韧不屈,正气凛然!
他们有些明白,老师对其另眼相待的原因了。
宋文舟对他多了些信心,冲着院内高喊:“怎么,他方世青昨日侃侃而谈,恨不能将应兄的诗,说得一无是处。眼下应兄亲自前来,他却不敢见人了?”
他这样一喊,又吸引来不少过路学子,应知非的目光扫过周围,时机正好。
“久闻方世青方公子辩才出众,妙语连珠,应知非特来拜会,还请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