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宿,天亮了。
天机门的山门遭到袭击,虽然大阵无恙,却伤亡了几名弟子。
行凶者偷袭的手段也是雷符,威力同样惊人。
按理说,五百里外设有四道门户,而天柱山依然生出这么大的乱子,应该彻查行凶者的来历与下落,天绝子却吩咐各位长老不得追究此事。有关天机峰与裘和的变故,更是要守口如瓶。至于昨夜逃走的于野,权当他从未出现过。
门主乃是高人,行事自有道理。
晨色中,鄂安与应龄落在天柱山的一处山崖之上。不远处坐落着几间洞府,乃是元婴修士的住处。
“应师兄,门主师叔为何放过那个小子?”
“过犹不及,物极必反,欲擒故纵,适可而止。”
“这是你的主张?”
“呵呵,此乃门主的交代。他老人家高深莫测,一言一行均为境界,即使生杀之道,也讲究个天理自然!”
“天理?”
鄂安奔着洞府走去。
撤去禁制,踏入洞府之中。洞内坐着一人,正是他的肉身,半边膀子依然残缺不全,而且生机全无而犹如死人模样。
随着金光一闪,端坐的肉身瞬间多了几分生色。而刚刚踏入洞中的鄂安,或者成施已倒在地上。回归肉身的他缓缓睁开双眼,恨恨叹了一口气。
本想借机报仇,最终功亏一篑。
在如此缜密的算计与重重陷阱之下,依然让那小子逃了。哪怕是门主师叔出手,也奈何不了他。以后再想杀他
,难了……
……
山洞中。
于野仰面横躺,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昏死不醒。
他的道袍已破碎殆尽,赤红鳞甲也消失不见,前胸的剑伤袒露无余,一道从肩胛至腰腹裂开的口子仍在渗着殷红的血迹。
旁边蹲着一人,乃是赖冕。
他打出禁制封住了剑伤,又找出丹药塞入于野的口中。当他的眼光一瞥,禁不住神色一凝。
于野的手上套着三个戒子,其中不仅收纳着神器、灵物,也有扶余岛的丹药以及他所有的物品。
赖冕的神色在挣扎,眼光有些异样。
“哼!”
便于此时,忽然有人冷哼一声。
赖冕蓦然一惊。
那一声冷哼,来自女子,很是熟悉,却无从找寻。此时此刻,山洞内并无他人。
赖冕抓出一件道袍盖在于野的身上,竭力避开他手上的戒子,转而匆匆起身离去。当他走到洞外之后,重重地喘了口粗气。
已是傍晚,偏僻的山谷异常寂静。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赖兄,于野何在?”
是詹坤,依照约定赶到此处碰头。
赖冕甩了甩下巴,转身走开。
“呵呵!”
詹坤欣慰一笑,抬脚踏入山洞,片刻之后又走了出来,打出禁制封住了洞口,惊愕道:“于野的伤势为何如此惨重?”
“孤身犯险,又接连上当,能够活着,已是他的运气。昨夜我的接应稍迟一步,他早已落在天绝子的手里!”
赖冕虽然话语淡漠,却让人听得心惊肉跳。
“嗯,着
实运气!”
詹坤感慨一声,带着疲倦的神色就地坐下。
于野前往天柱山,乃冒险之举。唯恐发生意外,他与赖冕分头行事,一个袭扰策应,一个阻敌断后。也幸亏赖冕接应及时,这才帮着于野摆脱一劫。而他虽然捡了一条性命,却伤势惨重。
“此处位于玄土郡,仍是天机门的辖地。且待于野的状况略有好转,你我前往合浦郡躲避!”
“只得如此!”
“赖兄不畏天绝子而舍身救人,兄弟我敬佩不已!”
“哼,是他命不该绝!”
“此话怎讲?”
“天绝子唯恐山门有失,并未追杀下去。此外,于野的护体宝甲委实不凡。再有他提前指使你我接应,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嗯……”
山洞中。
躺着的于野之外,多了一位女子,青萝。
她依然赤裸双足,肤如凝玉,青衣飘逸,宛若真人模样,却少了几分血肉之躯的生气,更像是绝世脱俗的精灵仙子!
她看了一眼洞口的禁制,轻轻坐在于野的身旁,疼惜道:“你呀,早已深谙人性险恶,却还是屡屡吃亏,哪怕活了一百多岁,成为元婴修士,你的骨子里还是山野少年……”
每当有重大决断,她从不过问,只管默默的陪伴守护,却又免不了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