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真正的目的,是让水荔扬看到那份关于世上仅存初代原石的手稿,然后水到渠成拿到水荔景留下的原石——你可能真的没有其他打算,一兔走衢,万人逐之,你只是不想让那个你恨之入骨的父亲得到而已。”
水荔扬转头看着李潇涵,表情有点复杂。
李潇涵也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但眼神却已经默然做出了回答。
祝衍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引导那个叫叶晴岚的女孩儿做了多少事,还记不记得?你一开始只是想利用人类联盟来对抗你的父亲,但后来你发现,让人类联盟渗透进方舟,再通过叶晴岚一点点来撬动李牧祁的计划,而你最终来掌控一切,好像更容易,对吧?”
“这些我从来没想让你知道。”李潇涵直视着祝衍的眼睛,双手不自觉地抓在了衣襟上,“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觉得这些实在太脏,没必要把你扯得太深。”
祝衍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失笑道:“脏?这世上还有比你更脏的吗?李牧祁做的每步都在你我的算计之中,他看似严丝合缝的每一次行动,其实都被叶晴岚这一意料之外的因素凿开了无数的口子,只等着决堤的那一天。”
房间里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清楚,所有人都或震惊或迷茫地看着这屋子中间此刻正是风暴焦点、面对面对峙着的两个人。
“那个叫王文帆的小孩怀揣着卫蓝的手稿,惹得委员会所有人都去争夺,甚至连他的同伴都起了内讧,反水杀了他。怀璧其罪,这当然不是什么宝贝,是杀身之祸,叶晴岚当然不敢自己留着那份手稿,这才告诉了洛钦。”祝衍说,“李牧祁也好,水云霆也好,季中校那个废物也好,都被你算计了,但是你现在被我算计了,感觉怎么样?”
李潇涵合上了手旁的电脑,往前走了几步,低头看着祝衍一双正在腾起仇恨的眼睛,一时茫然四顾,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我只是,想反击。”他轻声说着,好像在向友人解释自己所为这一切的缘由,试图得到宽容,“李牧祁从来都不把我当儿子,这你是知道的,他看我的眼神,永远是在看一团垃圾。我妈就是这么死的,被他漠视了十多年,最后因为肺癌死的时候,绝望得已经不想挣扎了。”
祝衍好像很意外,然后轻佻地笑了一声:“是吗,那你杀了那个股东乔治,也是在反击李牧祁?后来李牧祁顺理成章地将病毒泄漏的罪名都推卸到乔治身上,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乔治不仅知道李牧祁在从事非法人体实验的勾当,甚至也掌握着你替华盛顿总部在战乱国家走私生化武器的证据——英辉物流号,就是这场灾难的开始。”
英辉物流,水荔扬想起这正是季娜所说的一艘货轮名称,隶属远山商船,专门从事国际药物运输,却不知为何忽然出现在了它本不该途经的一条航线上。
也就是那时,蓝田病毒正式在人类社会中传播开来,很快就如山间的野火般席卷了全球,将全人类扯入了绝望的深渊。
李潇涵其实很早就预感到这么一天。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做下了这些事,再怎么洗刷,也是不能抹去的。
哪怕某天这世上最后一个知晓一切的人也死掉了,在他的心里、在午夜最纷乱的梦里,却还是一遍遍提醒着他,曾经的他是如何像自己那个父亲一样疯狂。
可如今他真的站在这里,被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扯下伪装,将那些肮脏的、罪恶的部分扔到阳光下照个通明,还是会觉得恐慌,想要逃避,甚至还抱着一丝本能的挣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