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部剧烈的烧灼感让游盈面色发白,但是她觉得没有目睹游纾俞一次次由希望跌进失望来得难忍。
时日无多,不该再劳心劳神。
可面前是游纾俞。
她曾贪心地寄希望于能永远陪着她的亲妹妹,她亲手带回来的人。
游盈抚摸游纾俞的肩膀,对方受惊,仓促拉远距离,眼睛哭得通红。
看见是她,脸色更白。
小俞,你别怕,姐姐会帮你的。她笑了一下,用哄孩子的语气。
因为刚才答应过你了。你看,姐姐什么时候反悔过?
游纾俞不说话,却听见游盈站在床边,忽然捂着嘴重重咳起来。
抹了一下眼尾,为她挪位置,嗓音极闷:姐姐,你先坐下。
游盈眉眼弯着,满足微笑,与病弱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她坐在床边一角,但再没力气支撑自己,只好恹恹躺下,依旧与游纾俞隔着距离。
那双温柔杏眼却闪起光亮,安静端详着她,柔软如水的目光逐渐裹住她,渗透,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俞,你这一刻好像她。
游纾俞知道游盈从前的事,但并不多,唯独了解到,自己的眉眼与性格,很像让游盈遗憾的那个人。
她适时保持沉默,游盈就自顾自开口:可是她被火灾烧伤了脸。做模特的人,年纪又小,表面安慰我没什么,但怎么受得了。
火灾。游纾俞背脊发寒。
后来她出国,航班起飞前,还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说会一直等我。游盈陷入回忆。
但那个时候我已经脏了,我再也无法由衷对她说一句,你闭上眼,再睁开,就能见到我。
几个月后,我才知道,离开前,她曾经带伤执意出院,参加过我的订婚宴。可惜被赶了出去。
游纾俞怔怔望着游盈。
让她作呕的那杯茶,正与她印象中始终优雅且从容不迫的女人交叠。
别难过,就当听一个故事。像话剧一样,假的。游盈竟然在笑,不忘抬手,怜惜地给她擦眼泪。
这次游纾俞没有躲。
最终还是撇开目光,我不是她。
游盈收回手,嗓音依旧温温柔柔的。
姐姐早就知道。从接你回来的第一个冬天,你躲开我的吻后,逃得不见踪迹那天。
那时我就知道,我好像是个疯子,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产生不该有的错觉。
好像是想起心底里那个人的影子,她竟浅浅笑起来,我还以为,是她回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