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了擦嘴角的奶油酱,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缓缓地说:“我还在慢慢适应,我感觉我的社交恐惧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特别是去学院这件事,算是我社交焦虑缓解的一大步,我已经很少会出现过分惧怕和紧张,有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紧张,但大多数时候我能够自如应对。
能与阿纳斯塔西娅成为朋友,也间接证明了我的确在好转,她为了这段友谊付出许多,我知道她不喜欢维尔利斯特,她就没习惯过这里的天气,她一点点填满我枯燥时间里的空隙,我很感激她。
“为什么要适应?”阿纳斯塔西娅蹙眉。
我想了想:“普通人都能做到的事情,我也想试试看。”
阿纳斯塔西娅像是没忍住“嗤——”笑出声,她用餐巾遮住嘴,笑得奇怪:“弗洛夏,你不需要适应这些。”
她带着莫名的感慨:“反正你以后不会生活在人多的地方,绝大多数时间,你的身边只有安静的仆人和看不见的护卫,你要去的地方必然不是熙熙攘攘挤满人的地方···随意一些,不要勉强自己。”
明明是温柔的话,我却攥紧了汤匙,也许是始终不见好转的天气,阿纳斯塔西娅的心情不算多好,她转动银叉,一点点撕开乳鸽的脆皮,碾碎在盘底。
也不再进食,阿纳斯塔西娅有些兴致阑珊,她看上去有些无聊。
糟糕,我轻轻放下汤匙,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有意思的话题,指尖捏住桌布的一角,我犹豫了相当长时间。
“阿纳斯塔西娅,有什么烦心事,你可以和我说···”鼓起勇气,但还是紧张,我吞吞吐吐地说:“如果我能做些什么就好了。”
阿纳斯塔西娅收回游离的目光,她定定地盯着我。
然后,“嗯——”拉长的尾音,“或许,你可以帮到我。”
直到弯起嘴角,她的笑容灿烂,但是我感受不到她的喜悦,薄薄一层浮于表面的微笑,像是精美的面具。
“需要我做什么?”我脱口而出,如果能帮到她,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阿纳斯塔西娅用细腻的,如同最轻薄的刀片的目光看着我,突然,她捂住嘴巴,难以自控的笑出声,咯咯咯—清脆的笑声,她拱起身子,笑得前仰后合。
动静大到侍应生和邻桌的客人都纷纷看过来,阿纳斯塔西娅一定也不在意,她撑住餐桌,对着查看状况而来的侍应生随意地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