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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又凄艳的能生孩子的小妈(1 / 1)

甘城的初夏来得毫无征兆。窗外第一束蔷薇绽放的时候,盘旋在城市上空的阴云已经洒过了一周的细雨。夏日的炎热还未翻涌上来,但潮湿已经足够让人憋闷,如同腐烂的污泥。

天气预报说黄昏过后会放晴。霍酌划过那条提示的推送,心想鬼扯。

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过甘城的星空了。

面前的书立上用鱼尾夹夹着几张星空的照片,霍酌觉得心烦,三两下把照片摘掉,夹进了本子里。

他重新戴上耳机,看着窗户上斑驳的雨水痕迹,假装余光没有瞥见手机上弹出的几条消息。

【父】:今晚的自习给你请假了,放了学就回来。

【父】:用不着你做什么,只是小沈叔叔想见见你。他性子单纯,你跟他说话的时候客气一点,知道了吗?

【父】:霍酌,今天是他的生日。至少你今天得在,这是底线。

……

【父】:我今晚可能会回去晚一些,你跟小沈叔叔好好相处。

……

让他那个冷血无情又严肃阴沉的父亲一口气发这么多消息,这个“小沈叔叔”的确有点本事。

霍酌将手机翻过来盖住屏幕,没有回霍时誉的消息。

“霍酌,霍酌。”坐在他身后的黄益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兴奋难抑的神色,“你猜,我妈刚给我买了什么?”

霍酌摘下耳机:“什么?”

“尼康z8!”黄益新比了个嘘的手势,从桌兜里抱出个盒子,掀开一小节,露出一段线条简洁流畅的黑色机身,“昨天刚到手的,还没来得及试。听说今晚能看见星空,怎么着,后山走不走?”

霍酌沉默片刻,把装着相机的盒子推还给他:“我想想吧。”

“想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试试z8吗?现在咱都有了,又能看到星空……”

霍酌捏捏眉心:“我爸让我回家见人。”

提到霍时誉,黄益新脸上的笑也凝固了几分。

4班的人不会忘记那个男人。去年霍酌在学校揍了横行霸道的混混,被勒令停课一周。那个一身阴冷气息的男人就这样格格不入地出现在校园里,颈侧露出一截黑色的纹身,冷峻强劲,威慑力强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学校里都传言霍酌他爸是混黑道的。想来也只有那样的爹,才能生出霍酌这样17岁就身高直逼一米九的魔王。

黄益新只好悻悻地坐回了位子上:“得,行吧,那就改天。”

霍酌倚着窗边默了一会儿,再回头,黄益新又开始爱不释手地摆弄起他的相机。他撑着额角,忽然开口:“你刚才说,这是你母亲买给你的?”

“啊,对啊。”黄益新愣了愣,“我不是快过生日了吗,她就答应买给我了。”

霍酌嗯了一声,没有再问。

“母亲”是个很陌生的词。

霍酌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据霍时誉所说,他的母亲在他可以记事之前就去世了。霍时誉似乎对他的母亲没有半点感情,家里也没有任何和母亲相关的东西。

霍酌本以为霍时誉是薄情寡欲的冷血动物,眼中只有他的公司和家族地位。而直到去年才得知,他已经在外面有了一个八岁的私生子。

……多讽刺的事情。一个对他和他早逝的母亲毫不上心的家伙,一个看起来不会对家庭有任何兴趣的人,却在外面和别人好了八年。

更可笑的是,霍时誉的相好是一个男人,一个能生孩子的、极其年轻的男人。那个人带着他与霍时誉的私生子住进了霍家,明明是外来者,却总是以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插手霍酌的生活。

想起这些,霍酌不自觉地握紧了指尖。

“算了,我跟你去后山。”

生日?

从四岁开始,就没有人再在意过他的生日。

他又凭什么在意沈窈枝的生日。

……

黄益新口中的后山,是位于甘城城郊的丘陵山群。此处视野开阔,若是天气好,可以看见整座城市最美的星空。

但今天显然不是好天气。

预报显示的晴天并没有到来,细雨一直下到晚上七点,而且似乎没有停下的征兆。二人踩了两脚泥泞,暂时停下来撑伞靠着树干休息,黄益新卸下沉重的相机包,捏着额心叹气:“抱歉啊哥们儿,今天也是够倒霉的。”

霍酌合目,淡淡说没事。

黄益新拍拍他的肩,手机忽然响起来。接通,对面是个温柔的女声,用吴语说着什么。

“啊,妈,我没事啊。我、我在同学家打游戏呢……真的,不信,不信你问他!”

他把手机递给霍酌,用眼神暗示他帮忙。霍酌凑过去:“阿姨好。”

“哎呀,小同学,我们家新新给你添麻烦了吧?”黄母温和道,“你家在哪儿呀?我开车去把他接回来。”

黄益新连忙拿回手机:“不用了妈!我,我这就回去,你别忙活了……”

他提着相机包站起身来,小声对霍酌道:“霍哥,走吧!今晚估计拍不到了。”

霍酌摇摇头:“我再等等。”

母亲那边催促的急,黄益新咬了咬牙,只能嘱咐霍酌自己小心,然后撑开雨伞,往下山的道路走去。

同伴的脚步声渐远,霍酌一个人坐在树下,听着雨珠洒落伞面与草叶,偶有鸣虫阵阵。

这样,也挺好的。

霍时誉会怎样愤怒,沈窈枝会怎样流着眼泪惺惺作态,那个叫霍宁的私生子又怎样得意,都跟他没有关系。

他在这里,谁也不会找到他,谁也不会让他心烦。反正他们也不会在乎他的存在吧,沈窈枝难道会想在自己的生日上看见继子吗?别说笑话了……

霍酌一侧身,手机从兜里掉了出来。不知是不是进水的缘故,好像自己关机了。

他叹了口气,却又有些舒心。

这下他们是真的没办法找到他了。

霍酌再度闭上眼睛。山里寒凉,雨雾环绕周身,凄寒深入骨髓……

“嗒、嗒、嗒……”

他听见了脚步声。

霍酌警惕起来,他仿佛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人影。那个人正在往他的方向走来,远远可见纤瘦单薄身形。

面前的灌木丛被那人拨开了。霍酌呼吸一紧:“谁?”

“霍酌?”对方的声音微哑,却还是难掩焦急。那声音极其清脆柔长,被雨声一润,更带几分摄人心魂,“是你吗?”

霍酌站了起来。眼前被手电筒的光一打,半天才恢复视线。而等看清来人,他呼吸又是一紧。

面前纤瘦高挑的青年长发及腰,撑着一把黑伞,长发微湿着沾在脸颊上,勾勒出一张苍白绝艳面孔。他有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琉璃般的眼珠蒙着雨雾,上挑的眼尾斑驳带着红意,似要垂泪却又忍下,一副不堪玩弄的脆弱凄艳。

他只穿了薄薄的纯白掐腰衬衫,还有半挽的黑色长裤。衬衫沾雨紧贴在肌肤上,锁骨处开了扣子,露出极其娇嫩白皙的脖颈。胸口则微微隆起两道弧度,其下粉白胸衣若隐若现,似乎昭示着他错位的性别。

裤腿下的两截小腿修长匀称,被长裤包裹的大腿则饱满丰腴。离得那么近,霍酌几乎能看见他小腿上滴落的水痕,让人忍不住想到,大腿的裤子又该是怎样的潮湿。

……面前这个漂亮冷艳到无以复加的美人,就是沈窈枝。

被他爹在外面包养了八年,已经生了一个孩子的,沈窈枝。

霍酌一抬眼就是对方被雨淋湿后显出形状的双乳,满心躁恶地不耐烦道:“你怎么在这儿?”

沈窈枝像是哭过,咬着薄薄粉唇发抖道:“你……你怎么一个人到山上来?你知道我和你爸爸找了你多久吗?打你的电话,你也不接……”

霍酌知道沈窈枝不是那种娇弱做作的小三,他话少,孤高,相当会装,他还是第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但他的口气并没有变好半分:“那又怎样,管你什么事?”

那一滴在沈窈枝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终于掉落,他握住霍酌的手腕,嗓子里忍着泣音:“快回去吧,好吗?”

“放开我。”

霍酌冷冷挣开他的手,“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我自己会回去。”

沈窈枝攥着伞柄想要追上去,一个不察,裸露在外的小腿被灌木丛刮破了。鲜血汩汩涌出,他痛得几乎要站不起来,扶着树干叫酌酌。

霍酌头都没回。这家伙在装什么?以为这样就能假扮一个“好母亲”了?旁人或许看不出,但他最明白何为口蜜腹剑、两面三刀。他不会信任沈窈枝,他相信任何一个有良知和尊严的人,都不会没名没分地赖在他爹身边当情妇八年,甚至生下私生子。

他绝不会为这家伙施舍半点同情的目光……

面前的路忽然被堵住了。霍酌抬头,心脏剧烈一跳。

他的父亲霍时誉就站在他面前。烟星明明灭灭,在看见霍酌的时候,扔到地上踩成了泥。

霍时誉什么都没说,径直走过霍酌,走向林中受伤的、浑身湿透的沈窈枝。

苍白修长的小腿上缠了一截纱布。

湿透的衣服被丈夫脱下来,换上了整洁干净的白色睡裙。长发的发尾还有些湿,水珠一颗颗滚下来,又被毛巾不急不缓地擦干。

沈窈枝听着房间外的声音。“嚓啦”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紧接着,又是“啪”的一掌,和重重的摔门声。

“你要是不愿意在家待着就滚。”

丈夫撂下这句话,外面重新恢复了平静。沈窈枝的房门被推开,霍时誉走进来,眉心罕见地露出几分烦躁,又在看见他的时候很好地遮掩下去。

“枝枝。”霍时誉坐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抱歉,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

沈窈枝摇了摇头:“没关系,生日以后还可以过。”他抬起水眸,犹豫着问,“你跟酌酌动手了?”

霍时誉捏了捏眉心:“那小子皮糙肉厚,打一巴掌坏不了他什么。”

沈窈枝敛下目光:“他为什么这样讨厌我。”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此刻放缓了腔调,更是温柔低软,听得人心都化了。霍时誉心弦颤动,把他搂入怀中,摩挲着沈窈枝纤细的腰肢安抚:“是我的错,没有教育好他。”

丈夫是个冷峻坚毅的人,但怀抱始终温暖。沈窈枝慢慢闭上双眼,伏在他的肩头软软嗯了一声。霍时誉侧过头舔着他的耳根,低笑道:“真怪我啊?”

沈窈枝粉嫩的耳垂涨红发烫:“你、你说是你的错……”

霍时誉笑而不语,把他放到床上,然后开始解衬衫的扣子。沈窈枝的指尖绞着床单,由于霍时誉工作的缘故,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和丈夫见面了。如果今晚霍酌没有闹出这些事情,他们本来是要……

他的腿受伤了,估计有些不方便。霍时誉俯下身来吻他,舌尖熟练地顶开柔软水润粉唇,又寻到湿润发烫的软舌。沈窈枝略显生涩地回应他,微微扬起脖颈,张开唇瓣,卷起舌尖与丈夫交缠。

缠绵的水声在唇齿间化开,沈窈枝能感觉到丈夫的唇在一点点变烫,像是被体温融化的冰。霍时誉吻他是很温柔的,捧着他精致易碎的下巴,把他发乱的喘息都咽下去。

沈窈枝紧闭双眼,不知道丈夫此刻略略睁开双眼,灼热深沉的视线正在他的身上逡巡着。

小妻子那么年轻,对谁都很戒备。那身疏冷的冰壳足足八年才化开一些,而露出的温柔天真已经足够让人魂牵梦萦。

而此刻只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吻,便让他浑身泛红,蜷缩着白嫩的双腿娇喘吁吁。霍时誉抬起身来,二人唇尖上牵连起暧昧的水丝,沈窈枝眼眶湿红,吐出半截糜艳的红舌,像是在邀请什么。

霍时誉亲了亲他的额头:“今晚先算了吧。早些休息,等你腿上的伤好了再说。”

沈窈枝微怔,搂着他的手臂蹭了一会儿,乖巧地点点头。

霍时誉关掉卧室的灯,一片漆黑里,沈窈枝被他搂着腰带入怀中。

……17岁遇见霍时誉,那时候的沈窈枝还是不谙世事的高中生。像大多数男生一样,留着过眉刘海和及耳短发,天气热了就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缠在窄细的腰上。虽然成绩优异又相貌出众,是早早出道的完美童星,但在学校里,沈窈枝和一般的男高中生没有太多不同。

遇见霍时誉几乎是改变了从前的一切。只是因为雪中为这个男人撑起了一把伞,沈窈枝地生活便彻底天翻地覆。从一开始被追求、被强迫,到后来家中巨变、依仗霍时誉勉强维持,再到生下孩子、嫁入霍家,不知不觉间,沈窈枝的人生已经无法割舍对方的存在。

但是霍时誉始终还是骗了他。他不曾告诉沈窈枝他结过婚,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儿子。

霍时誉的呼吸拂在沈窈枝的颈子上。他的脊背贴紧男人坚实的胸膛,能感受到对方隐隐的、按耐不住的情动。

丈夫三十出头的年纪,无论是精力还是体能都堪称凶悍。沈窈枝的心弦略紧,丈夫的唇瓣果真抵上了他柔软的颈肉。

“枝枝,这些天你有想老公吗?”

沈窈枝已经睡去,并没有听见。却不想这一点纵容,便足够霍时誉解开束缚,将大掌从他睡裙的缝隙中探入,沿着光滑绵软小腹向上,笼上微微隆起的娇嫩鸽乳。

霍时誉粗糙的指腹碰到了那温热的乳尖,将其夹在指缝中,熟练又耐心地揉起妻子的奶肉。

沈窈枝的双乳并不大,就算是生了孩子,也还是像刚刚发育一样嫩得不行。只是乳头如同熟透的果,饱满地顶出丈夫的指缝,颤颤将睡裙顶起弧度。

霍时誉知道他的敏感,掌心轻推,将奶肉并拢,挤出浅浅的乳沟。随着丈夫低沉含欲的喘息声贴着面颊传来,沈窈枝不自觉地掐紧床单,并紧的大腿内侧一阵潮湿。

有想的。午夜梦回,看着空空落落的床侧,他股间流出的湿黏液体总会不自觉地沾染床单,想起那些疯狂的交合。

霍时誉将他鬓边一缕滑落的发丝挽到耳后,动情地在沈窈枝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声叫枝枝。

黑暗中,霍时誉仿佛还能看见床头的相框。没人知道结婚照之下是什么——那是17岁沈窈枝的毕业照,高傲冰冷的优等生已然成了过去式,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温柔的爱侣。

他可爱的、动人的爱侣。

……

第二天偏偏是周末,霍酌想要用“回学校”来避免和沈窈枝见面的算盘只能落空。直到中午他才从房间出来,下楼梯走到一楼的大厅,只见李管家在那里清扫地毯。

霍酌皱了皱眉,李管家见他下楼,唤了一声:“少爷。”

“霍时誉呢?”

“先生回公司了。您知道的,他一向忙于工作。”

霍酌已经十七岁,霍家的产业到底是个什么性质,他再清楚不过。霍时誉这一走不知又要多久才回来,而这种情况,在霍家也是很常见了。

霍酌说知道了。抓了抓头发正要转身,李管家又道:“夫人给您留了饭,要吃些吗?”

“不了,我不饿。”

霍酌随口撂下一句,他并非不饿,但只打算到冰箱里找些吃的应付一下。岂知刚往餐厅走了几步,便听见餐桌前传来清脆柔和的笑声。

“宁宁别闹……好好吃饭。再不乖乖坐好,妈妈要生气了哦。”

霍酌心口一跳,站在角落阴影里,不由自主地偷偷向那餐桌前的光景瞥去。

沈窈枝穿着薄薄的丝绸长裙,柔顺黑发垂落顺在胸口处,漂亮泛红的指尖微微翘起捏着银匙,将水晶晚里的牛奶糕喂给坐在身旁的男孩。男孩却不怎么领情,沉着一张稚嫩而俊秀的小脸,对母亲的规劝不为所动。

儿子已经八岁,早就不是需要母亲喂饭的年纪。沈窈枝知道他是在和自己置气,柔丽清艳的眉眼染上几分无奈:“宁宁,你懂事一点。”

霍宁咬咬下唇,接过沈窈枝手里的小碗:“好好好,不麻烦妈妈。妈妈不用管宁宁,去找大哥去吧。”

沈窈枝撑着下颌,用指腹揩去霍宁嘴角的饭粒:“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宁放下小碗,在母亲那潋滟蒙雾的桃花眼下挣扎半晌,还是没出息地泄了气:“算了,妈妈。我知道错了,妈妈不要生气。”

什么知道错了。沈窈枝悄悄腹诽,每次都利索地认错,转头还不是要生好几天闷气。

他直起身来,亲了一口霍宁的脸颊:“宁宁乖。下午好好上课,妈妈晚上和你一起睡。”

霍宁眼睛倏地亮了:“真的?”

沈窈枝笑:“当然了。”

“那说好了。”霍宁伸出小指和他拉钩,“我还要妈妈给我讲故事,给我唱歌。”

沈窈枝笑着叹口气,都答应下来。

男孩穿好笔挺的制服,被管家牵着手送上轿车。他下午要到大剧院听音乐会,然后再去主办这场音乐会的教授家中学习钢琴,晚上还要听一场金融讲座——毕竟作为霍家的儿子,仅仅只是成绩优异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隔着窗户和儿子挥手告别后,沈窈枝回过头来,温情的目光一寸寸冰冷下去。那敛下的卷翘长睫笼着剔透却没有情绪的眸子,慢慢地,看向霍酌。

冷声道:“有事吗?”

霍酌如梦方醒。眼前年轻的继母俨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那股在亲生儿子面前的天真柔情荡然无存。他挑起冷艳的眼尾,看起来并没有和他说话的欲望。

霍酌胸中陡然激起愤懑,却又很好地压了下去。

他咬着齿尖,不甘示弱般,一字一顿道:“我只是觉得,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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