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是她更强大自信,是她们的领头羊。
这是第一次,她难得脆弱,雷念儿像个姐姐一样抱着她。
但她明明也很害怕。
这天晚上,持续的流亡和担惊受怕,或许再加上地窖里的阴冷,贝婧初终于发起了高烧。
作为一个身体倍儿棒,从不生病让长辈操心的小孩,还是没逃过病来如山倒。
身上软绵绵的,比中了迷药时更没有力气。
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撑着,疼得下一秒就像要爆开。
贝婧初身上发冷,直往暖和的地方钻。
雷念儿的手摸着她的额头,慌道:“不行,太烫了。”
“鱼姨,这附近有没有药材店,我和颜未去找。”
旁边的昕儿也一样地躺在阿鱼怀里,小脸潮红,额头滚烫。
阿鱼担心地看着两个孩子,再探着外面深不见底的黑夜,喃喃道:“小时候,我阿兄就是在一个夜晚生了场病。”
“家里穷,药材金贵。”
“买药的钱,够一家吃好多好多顿饭了。”
“阿娘说,阿兄一定能熬过去。”
“但他没熬过去。”
“等他额头的温度降下来的时候,去摸他的鼻息,发现没气了。”
阿鱼抱紧自己的女儿,坚定道:“你们两个先照顾好她们,我出去找药。”
雷念儿拉上她,说:“鱼姨,我也一起去,我有些身手,如果有贼寇的动静,我能先发觉。”
“我们只用把武功最厉害的颜未留下,保障她们的安全。”
阿鱼想了想,同意了。
“你知道要找哪些东西吗?”
“我不通医术,但只是找点最简单的麻黄和姜回来,也比坐着等死强。”
两人商量的声音传进贝婧初耳朵里,她没办法说出话,只能在心里喊:【别......去......】
【念儿、鱼姨,别出去......】
半梦半醒间,就连心声都是断断续续的。
一直在念叨:【别出去,别出去,别出去。】
然而能听到心声的几人,没有人去遵守她的诉求。
昕儿的状况要好些,只是难受,意识偶尔能清醒。
趁着她还没再次昏睡的时候,阿鱼捧着她的小脸交待:“昕儿,你一定要记着阿娘的话。”
“什么都可以不记,一定要记这一句。”
她眼里噙着泪,摸着女儿的脸颊,温声交代:“以后,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听漾漾妹妹的话。”
“她很聪明,也不会害你。”
“你跟着她,你们俩互相照应。”
“记着,记在骨子里,一定一定要听漾漾的话。”
“记住没有!”
昕儿有气无力的声音糯糯地回道:“我记住了阿娘,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我病能好的,你不要出去好不好。”
当然是不好的。
都知道出去危险,但是重要的人,让她们克服对危险的恐惧。
阿鱼和雷念儿还是披着星月,打开了地窖的门,走了出去。
外头很安静。
本该是热闹的村子,现在却渺无人烟。
没有半夜犬吠的声音,甚至连鸟鸣都没有。
或许是察觉到了危险,这些小生灵都躲了起来,有可能是被残暴的敌人顺手虐杀。
隔壁也是一片寂静,不知道那邻居大婶在丧夫之后,有没有保住自己和孩子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