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唯有一点,天道对于生就孤命之人尚有半分愧疚,化为眷顾以补偿,才使得白黎纵然做过那些天怒人怨之事,仍旧能飞升成仙。
福兮祸兮,其中滋味,怕只有白黎才能体会。
而遥遥望着几乎淹没在彼岸花花瓣中的墨色人影,仿佛血海之中一滴浓墨,凝黑得分外耀眼。
他勒令她不许出现在别院,却没说不许出现在地府,也没说……不许出现在他面前。
他最好能理解,她是事出有因才来找他,事关地府人间会不会迎来浩劫,就算两人已经恩断义绝,那总也该……讲道理吧。
地府中没人能昏过去,但她有在地府睡着的先例,可白黎就在他自己的黄泉路上一睡三年,问这世间谁能找得到他?
外面已经纷乱成一团,他却躲在这里一动也不动,恐怕直到地府与人间的制衡土崩瓦解,一切打碎了重头再来,也没人能找到他。
陌浅缓缓踱步,踩着地上厚厚的花瓣沙沙作响,空寂无人没有一丝风声,那声音响在耳边显得分外荒凉。
眼前一幕极其诡异的熟悉,白黎侧躺在一片血红花海之中,微微蜷曲着身体。
他一手捂在胸前,双目紧闭,蹙起的眉宇仿佛已经凝固了。
如果不是头顶的天位还亮着,如果不是尚能察觉到他轻浅的呼吸,陌浅还以为……
然而,他应该也不是伤重,身上的气韵是淡了些,但远不是曾经在木屋中伤重的那样。
陌浅站在白黎身旁,居高临下这么静静看着,几乎看了有大半个时辰过去,才忽然幽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