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道:“娘,我们还年轻呢。”
林嘉却报了个数字,问张氏:“娘,你看要是卖这个价格,若是你的话,你愿意出钱买吗?”
她道:“我反复算过了,若再低,就赚不到钱。”
只考试还是得好好考,家里妻子、母亲都盯着呢。
张安生得这样好,已经算是意外之喜。得感谢凌九郎。
张氏道:“是得这样,稳妥。”
唉。
她又道:“铺子的事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咱家的香火。唉,你公爹就是单传独子,到我儿这里,又是单传。我生了五个,就他一个立住了,不容易。你啊,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张安再回到族学,也开始逐渐适应了。他虽性子轻浮些,也知道自个读书是家里的大事。且媳妇还盯着,还反复嘱咐。
张氏道:“这贵了,不买。”
林嘉脸上更红。
院试三年两次,隔年一考。
谁知道,大家都在等着考试,如十四郎这般的,已
经摩拳擦掌准备好了的时候,国丧突至。京城的信使向各个方向传递消息。
小宁儿正端着新洗的水果进来,闻言只垂下眼睫。
但这不重要,张安只要不逛窑子下赌场做个败家子,就没关系。男人只要不太差,就没关系。
这媳妇可温柔可严肃,能干又会体贴人,张氏发现自己没法不喜欢她。
她这媳妇,做点心还真是拿手。
林嘉笑弯了眼。
林嘉没想到好好地念生意经呢,话题在中老年妇人这里说转就转了,脸上晕了朝霞:“没呢。”
她压低声音问林嘉:“这都一个月了,可有信儿了?”
凌昭垂着眼道:“靠他自己,考不上。”
“唏——”张氏道,“不是我说,你姨怎么这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她在那尚书府里吃香喝辣的不好啊?成日想着出来干辛苦活?她当开个铺子容易?我老头子,你公爹,当年那是起早贪黑吃了多少苦,才挣下来这么一间铺子。”
“明年吧。”他笔尖在砚池里舔舔墨,道,“待我寻机会,压着他学,把他送过院试。”
太后殡天了。
张氏咋舌:“那是大户,咱不能比。”
林嘉道:“前日里我不是去了趟铺子里吗,我请教了掌柜才知道。人家陈记那么多的店,光是咱金陵就有四家,石平门、聚宝门、三山门、太平门四片,他家全有。更不要说人家都把铺子开到京城去了。人家走的量咱不能比,人家自己有甘蔗田,有糖坊。人家的米面都是自己的田里出的。咱的,都是米粮铺子里买的,耗费岂能一样。”
她道:“等你相公回来,记得做给他吃。”
林嘉:“唉。”
“咋?”张氏惊奇道,“你想做点心生意?”
凌延知道自己今年只是试水,他本也没有几年之内就能考上举人的念头。生长在凌家这种书香世家,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也很清楚的。
张氏问:“那咋回事?”
因他才转到这边来,若能得以前的笔记,实在是有助益的。
张氏问:“那你怎么打算,还开吗?”
今年是秋闱之年,明年春会有一届春闱。
林嘉道:“他以前的书塾不好,我觉得不太行。这种事急不得。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五年。娘,反正家里的事有我,不用他操心的。”
族学里学业虽重,也有令人开心的事。
他怎么样不重要,自己怎么样,自己想要什么,又能做什么才重要。
张氏嗔道:“又做点心啊。”
张家,张氏也问林嘉:“你读过书,你说,他真的能考中秀才吗?”
张氏拿了一个:“你也吃。嗯?好吃!”
他想着,林嘉的事等秋闱过去之后再说。
十二郎道:“待这次回家,我找找以前的笔记给你。”
张氏笑眯眯,把点心碟子往她跟前推:“好好,你多吃点,太瘦了可不行。”
林嘉端来点心:“娘,你尝尝这个。”
助力他拿到秀才的功名,也算是凌昭对张安的补偿之一。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个让人看了走不动道的美娇娘,莫名好像被他爹附体了似的,叫人生畏。
张安大喜。
随着时间推进,大家都在等着今年的考试。
张氏唉道:“好吧。”
林嘉道:“没放糖的,这个是咸口的,就做了这么多,给娘吃。”
“先不想了
。”林嘉道,“我算了一通,投入太大,暂时先不想了。先好好把咱家的布庄弄好,踏踏实实地再说。一步一个脚印吧,慢慢来。”
“其实是我姨母想做。她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想将来开个点心铺子。”林嘉道,“以前我们在府里,她都不知道跟我念过多少遍啦。连铺子里的桌椅怎么摆放都想好了。”
“我公爹不容易。”林嘉道,“只我听我姨念叨得多了,这个事竟好像在我脑子里扎根了似的。我姨做点心的手艺我全学会了,我这心里就一直想着,将来想开一间点心铺子,像陈记那样的。”
凌府里,季白也问了凌昭一句:“张安那人,到底水平怎样,明年能考中秀才吗?”
公爹这么能吃苦耐劳的性子,却没有传给张安半分。林嘉暗暗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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