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过了有将近半个月,林芳洲的日子还算太平。在韩牛牛的指导下,那个卖栗子的终于学会炒栗子了,林芳洲很满意。她每天都在家门口蹭他们的栗子和西瓜吃,吃了还不给钱。
栗子需要韩牛牛给剥,西瓜呢,林芳洲可以自己吃。她用两个手腕的顶端托着弯弯的一条西瓜,吃得又快又干净。
像个猪八戒。
骆少爷看林芳洲吃得那样香甜,也过来买西瓜,买了西瓜他就蹲在林芳洲旁边吃,又一个猪八戒。
一边吃西瓜,骆少爷对林芳洲说,“芳洲,听说了吗?最近朝中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林芳洲对朝廷的事情不太上心。就因为朝堂上搞风搞雨尸位素餐,才有杨仲德那样的狗官当道。
所以她觉得朝堂就是乌烟瘴气的。
不过永州县距离京城并不远,所以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情况下很容易就传到永州。
骆少爷说,“前阵子蒋国舅从河里淘到一个六十八斤重的大狗头金,这事你听说了吗?”
提到”蒋国舅“时,那个卖西瓜的低头扫了他一眼。
林芳洲点头道,“听说了,六十八斤呢,澄黄澄黄!老天也太不开眼了,一个国舅,又不缺钱花,为什么让他淘到狗头金!”
“他淘到了也不是他的,论理,这是祥瑞,要献给官家的。”
“哦,这样啊?”
“对,官家迷信道教,他养着好些个道士,你想啊,他是不是特别喜欢祥瑞?”
“对对,唉,那句话怎么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是官家的!”
“我跟你说,奇事还在后面呢!你听说过没,原先那个死了的皇后有一个死了的儿子——”
卖西瓜的突然打断他:“皇后去世该称‘薨’。”
骆少爷翻了个大白眼:“你一个卖西瓜的哪里来的这些讲究……芳洲我接着跟你说,国舅就派人把祥瑞献给官家。献祥瑞的几个兵丁里有个十几岁的孩子,官家看到那个孩子,觉得眼熟,仔细一询问,你猜怎样?!……芳洲?芳洲?你做什么?”
骆少爷正讲到关键处,林芳洲却不理他了。她缓缓站起身,西瓜也忘记吃,望着前方,满脸震惊。
骆少爷有些奇怪,抬头一看,登时惊得西瓜脱手,“太爷?潘太爷?!”
潘人凤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队官兵,都骑着马。这一行人,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威势煊赫。
他们从进城前就减速了,奈何因人马众多,一路走,还是扬起了许多烟尘。
百姓们早已在烟尘中认出了潘人凤。这些天夏粮丰收,杨仲德贪得无厌横征暴敛,弄得民不聊生。此刻看到潘人凤,许多百姓激动得泪流满面:“太爷回来了!太爷回来救我们了!永州有救了!”
潘人凤拧着眉头对身旁人道,“我花六年时间,才得把永州治得安民乐业,现在才离任几个月而已,杨仲德已经将永州糟蹋成这样!”
“大人息怒,我们今日前来,不正是要除掉此等奸吏。”
潘人凤点了点头,见路边站着一个人,捧着一条大西瓜,正呆呆地望他。
他摇摇头道,“这个林芳洲,怎么还是这样呆头呆脑?”
潘人凤骑着马走到林芳洲面前时,林芳洲惊喜地叫他一声,“太爷!真的是你啊?我没做梦?!”
潘人凤竟然下了马。
林芳洲简直受宠若惊,“太爷,你进屋坐会儿?吃块瓜歇歇?要不让兄弟们也吃块瓜歇歇脚?放心吃,他的瓜不要钱。”
卖西瓜的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潘人凤忍着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