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胡乱摸了一把脑门,看到老板端着煮好的馄饨走过来,她便催促:“快点快点!”
骆少爷:“我说,芳洲。我一个远房表舅的女儿,生得十分俏丽,家境也殷实,今年刚十六岁,也在说亲……你慢点,烫死你!”
林芳洲被烫到了,脸有些扭曲。她把脸从碗上抬起来,隔着白腾腾的水汽,听到骆少爷继续唠叨他的远房待嫁表妹,林芳洲打断他:“骆少爷,你要成亲啦?”
“别装傻,我说你呢!”
“那么好的姑娘,怎么能便宜了我这个泼皮,你自己娶了吧!”
“我话还没说完。我表舅家只这一个孩子,疼成了掌上明珠,他们舍不得女儿外嫁,意思是,找个人品好的少年,便是底子薄一些也无妨……”骆少爷一边说着,见林芳洲只是埋头吃饭,他便懒得绕圈子,说道,“他们想招一个入赘女婿。”
林芳洲正愁怎么找理由拒绝呢,听到“入赘”两字,立刻诚惶诚恐起来。
骆少爷也不恼,毕竟很少有男人愿意入赘的,何况林芳洲也是家中独苗,更加不太可能。
林芳洲吃完了馄饨牛肉,和骆少爷道了谢,拍拍屁股走了。
待她走远,茶棚里有食客悄悄问老板:“好俊的后生!那是谁家孩子?”
老板的嗓音很是洪亮:“东大街张寡妇家的,大名叫林芳洲,都唤他林大郎。张寡妇也不是本地人,十几年前逃难来到此地,含辛茹苦的好容易把孩儿拉扯大,去年她竟染上热疾,一病死了。”
听者便叹息道:“可惜,可惜。那孩子可曾娶亲?”
“没有!他不过一个帮闲,又无田地家产,又无正经营生,拿什么娶媳妇?”
……
吃饱了饭的林芳洲,终于腾出脑子来忧伤了。
全世界都以为她是个男人,实际上并不是。
一切的一切,皆源于她老娘的一个馊主意。
十五年前,她娘带着两岁的她逃难到此地,落了户籍。家中孤女寡母,没有男子撑门面,老娘怕她们被人欺负,便谎称林芳洲是个男孩,户籍就这么登上了。
登上就不能改了……
倘若她现在被人知道女儿身,告到官府,打板子是轻的,说不好就要流放三千里,去沙漠里种西瓜了。
就凭她的小身板,无论是打板子还是流放,都很难活命。
所以,打死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秘密。
忧伤了一会儿,林芳洲就把此事抛到脑后。她走到城门口时,突然想起一事。
前些天去城外的山林里玩,她找到一个画眉鸟的窝。那时画眉鸟正在下蛋,现在应是已经孵出了小鸟。
把小鸟掏来,养大后好好调教,定能卖个好价钱。
若是不等养大,只卖雏鸟,也能卖些钱救急。
林芳洲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今天不赚钱,明天她就得当裤子吃饭了。
于是林芳洲朝城外的山林走去,路上遇到一个认识的农夫,农夫喊她:“大郎,莫要进山,山上有老虎,已经吃了几个人,现在樵夫都不敢上山砍柴了。”
“多谢老伯提醒,我不进山,我只在外面玩。”
林芳洲心想,老虎只在深山里,她在外边小土坡的树林里掏个鸟儿,没什么关系。
于是走进树林。
林芳洲很快找到了那个鸟窝,爬上树一看,登时大失所望:也不知哪个龟孙先下了手,把小画眉都掏走了。
她下了树,骂了几句泄愤,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