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松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开,这回不绕道,径直回了王府,去找谢舟。
谢舟搬个矮凳,正在前院天井里乘凉,拿着个水哒哒的毛桃吃:“回来了,鱼儿怎么样了?”
“八爷,”游松揖礼,“没上钩。”
谢舟三两口吃干净桃,将桃核扔到渣斗里:“一定是你戏太过了,让黄文秋看出了破绽。”
游松很自信:“不可能。”
谢舟从腋下抽出一叠文书,抚平封面:“那就是黄文秋是个好人,不贪心,要是我傍上了宋大娘子,茶园的地皮我都给他刮下来一层。”
游松认为谢舟早晚死在这张嘴上,不接话,问道:“现在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又不是我热脸贴别人冷屁股。”谢舟站起来伸个懒腰,随后手里的文书“啪嗒”掉在了地上。
热脸晋王就站在侧面廊下。
“王爷,”谢舟暗暗叫苦,“您怎么来了?”
游松立在谢舟身后行了大礼,不敢说话,暗中发笑。
晋王面无表情道:“本王随意走走。”
谢舟连忙道:“天色已晚,王爷早点休息,下官也回家去了。”
说完他就要走。
“不忙,”晋王拦住他,“黄庭,拿三升豆子来,让八哥捡成佛豆,明天煮熟了去街上施了,给我阿娘积点善行。”
黄庭连忙吩咐小内侍去拿。
谢舟欲哭无泪,佛豆拣一颗就要念一声佛,三升豆子拣完,他岂不是要把嘴皮子磨破。
游松见状赶紧从东门开溜,走到门口就见一人正要过来,见了他转身就跑。
“杜澜,给我站住!”
杜澜也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帮闲,闻言只能回头站住:“哥哥,我没瞧见您。”
游松踢他一脚:“你又上哪里喝酒去了!”
杜澜嬉皮笑脸:“这不是最近没事儿,我才喝两盅。”
“喝多了你就撒疯,谁给的你钱买酒?”
“没谁……”
“让我知道了,扒掉他一层皮。”
杜澜站在原地装傻,等游松一走,他就冲着游松做了个鬼脸:“你要是敢扒皮,我不叫你哥哥,叫你做爹爹。”
没有人再提宋绘月的陷阱,就这么轻易的让黄文秋给躲过了。
黄文秋果然没去找江乾买茶,只是时常扼腕叹息,直到六月十八,齐仓司回来,他那叹息才停住了。
齐仓司书房遭了雅贼,丢了珍藏的十銙龙团、一对羊脂白玉虎钮镇纸、一块麝香小御团墨、一个金丝铁线玉壶春瓶。
因是珍藏,直等到齐仓司回来欣赏才发现。
黄文秋听闻之后,立刻就想到了江乾,蓦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在李六郎花茶坊里找到江乾。
江乾一看是他,连忙多叫一碗茶:“哥,你找我干什么?”
黄文秋低声道:“齐相公家里遭贼的事你听说没?”
江乾不以为意:“哥是想说那十銙茶吧,那不相干的,我找了人已经都出手了。”
“你怎么就知道不相干?都是十銙龙团!”
“贼在咱们潭州偷了东西,还来咱们潭州化霜,那不是贼,那是傻。”
“天底下傻贼也不少。”
江乾正了脸色,讥笑道:“哥,你是不是见自己没挣着这个银子,别人挣了偏生没倒霉,心里就不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