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松闭门谢客,这一次倒不是他矫情,而是西北的消息着实让他情绪受到了影响,虽然他和宋乃峰两人是父子反目,可是毕竟血浓于水,这一次宋乃峰因为大败而生病,卧床不能起,很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能起来了呢!
人生一世,最难窥破的便是生死关,宋乃峰的生命倏然间就走到了末路,宋文松内心压根儿就没有准备好呢!没有充分的准备,便遭遇这样突如其来的噩耗,宋文松的确是没有缓过劲儿来。
当然,宋文松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更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他之所以情绪如此低落,也是因为宋乃峰一旦老去,宋文松着实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何方?他将何去何从?难不成永远做大康的忠臣,永远跟随陆铮,通过陆铮重新让宋家崛起?
陆铮登宋文松之门,宋文松看上去十分的憔悴,两人见面之后,陆铮道:“文松,听闻你最近身体染恙,我早就想过来瞧瞧你,哎,可惜俗事缠身呐,一直没能过来,今日瞧你这气色,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黄州之战结束之后,你还没有走出来么?”
宋文松苦笑摇头,道:“王爷,文松有幸得王爷重用,心中非常的感动,又听闻王爷亲自到陛下面前给我庆功,我更是高兴!请王爷放心,这段时间我心情有些抑郁,诸般事情掺和其中,让我行事有诸多的羁绊,过一段时间我一定能走出来,不会给王爷您添乱!”
陆铮端起茶杯品了品茶,沉吟了好大一会,道:“文松,西北的事情我也知道了,老将军重病,真是造化弄人啊!我大康朝的第一勇士也有老迈的一天,古往今来,无数英雄豪杰也逃脱不了这同样的命运,生老病死,谁都躲不了,谁都不能逃避!
只是文松有一点你现在陛下思忖,那便是老将军一旦驾鹤西去,陇右怎么办?宋家怎么办?你的两个哥哥恐怕撑不起宋家的门户,陇右很可能变成一块肥肉被周围虎视眈眈的豪强们给吞下去!”
陆铮顿了顿,压低声音凑道文松的耳边,道:“不瞒你,就连住在盛京城的齐家这几天都蠢蠢欲动了,齐家一口气派了二十余人秘密回了陇右,很显然,如果老将军一死,陇右必然乱,到那个时候,文松你就算有再多的心思,恐怕也解决不了现实的问题,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啊!”
宋文松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脑袋彻底耷拉下去,整个人的情绪陷入到了无比的低落状态。
陆铮道:“不过文松,现在好消息在于虽然这一次老将军的病很重,但是意识如今还非常清醒,陇右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比如,本来秦业嗣应该要越过连山返回陇右的,但是因为陇右如今空虚,秦业嗣便留在了连山附近,好家伙,西北骑兵的厉害我们最近领教得够多了,我们黄州往西的广袤区域完全失去控制,秦业嗣来去如风啊,成了辽东平原上最大的祸害了!眼看大雪降临,恐要等明天开春这祸害才能想办法除!
秦业嗣恐怕没有这样的魄力,这定然是老将军的安排,让我不能从辽东脱身,无法威胁陇右哇!”
宋文松盯着陆铮,过了好大一会儿点头道:“这应该是老头子的叮嘱,老头子都这把年纪了,这一次遭遇这么大一场病更是雪上加霜,如此这般依旧不服输,哎……”
宋文松不断的摇头,内心的情绪复杂得很,陆铮道:“他是不服老,也不能服老,因为后继无人啊!其实在他的心中,三个儿子中谁最厉害,谁能继承他的衣钵,他心中门儿清呢!
你们父子反目成仇,这其中存在很多的误会,这些误会一方面是你们不想解开,另外一方面是有人从中作祟,他们压根儿不想你们解开这些误会,你说是不是如此?”
宋文松双目之中精芒一闪,陆铮继续道:“其实,天下就没有什么结是解不开的,老将军此时心中也一定想这件事!我听说最近陇右那边有风声,说是老将军病重,让你赶回陇右探望!
这个时候谁能放这样的风声?绝对不是宋文杰,也不是宋文华,放风的必然是老将军本人!文松啊,你我之间虽然曾经有很多的龃龉,双方甚至还一度为敌,但是你我终究还是和好合作的时候多,为敌对垒的时候少!
在这个时候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倘若有机会回陇右,你还是回去吧!不管老头子最后怎么安排,你能回一趟陇右,和他见一次面,对你来说这终究是一件好事!见过面之后
就不会再后悔,你说是不是?”
宋文松豁然站起身来,他双目精芒瞬间大亮,然而旋即又渐渐的变得黯淡,摇头道:“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啊!”
陆铮哈哈一笑,道:“要说容易也容易,要说难也着实困难重重,容易是因为对老家伙来说他没有太多的选择,为了宋家,为了陇右的基业,他必须要选择一个能当大任的人来继承他的基业,如若不然,陇右固然完蛋,覆巢之下无完卵,宋家能好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