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其他的人都退下以后,段如南冷着脸对陆铮道:“陆大人,你好生无礼,私闯府衙,我想问问是谁给你的胆子?”
陆铮面对段如南的暴怒质问,淡淡一笑,不紧不慢的坐在了他的对面,道:“段大人最近新收了一门客,此人生得五短身材,丑陋不堪,可段大人对其言听计从,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段如南微微愣了一下,斜眼看向陆铮道:“陆大人,我段某人的门客多得很,怎么?我招揽门客这点事儿有什么问题么?”
陆铮哈哈大笑,道:“段大人好门客,这是好事儿,能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个自称姓阎的人,却是大有问题。
我这么说吧,此人并不姓阎,而是复姓仲父,单名一个‘明’字,仲父明,在京城搅动风云的纵横权谋者,为戴皋不容在京城无立足之地,逃离京城之后消失无踪,没想到却到了西北,而且到了段大人的府上,段大人,您说这事儿巧不巧?”
段如南勃然起身,道:“胡说八道,陆大人,这年头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段家可从来不认识仲父明这号人。知道么?”
陆铮神色不变,道:“段大人息怒,其实这件事我不过是来给你报个信而已,就在刚刚半个时辰以前,仲父明在一品堂门前组织十多名死士刺杀宋家宋三公子,这件事震动了整个城防营,如果不出意外,很快这件事顺藤摸瓜就能查到段大人您府上来。
到时候,段大人可以和宋三公子这般解释,就不知道三公子会不会也这么认为?”
“啊……”段如南一下愣住,整个人如遭电击,瞬间脸色大变,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很想驳斥陆铮,可是陆铮的话字字句句,他不能不信。
姓阎的来历神秘,其能耐段如南亲自见识过,是真的厉害。他一直都疑惑为什么自己有这等福分,能够招揽到这样厉害的谋士,敢情此人赫然是大名鼎鼎的仲父家的仲父明?
而仲父明来西北其目的是要刺杀宋三公子?如果陆铮说的是真的,后果不堪设想,段如南真就要大祸临头了。
宋三公子出了名的暴躁嗜杀,此人在军中号称第一悍勇,一身武艺了得,眼中容不得沙子,他在凉州地面上遇刺,就算刺客和段如南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段如南也难辞其咎。
而现在刺客竟然是从段如南府上出去的,段如南如何能解释得明白?
“段大人,忠言逆耳,言尽于此!下官告退了!”陆铮冲着段如南拱拱手,冷冷的道。
“慢着,陆大人,你慢着!”
“怎么?段大人还想留下我?抑或还是想灭我之口么?”陆铮道。段如南连连摆手,脸上挤出笑容,道:
“陆大人,你误会了,我段如南一直很钦佩大人的才学,呵呵,刚刚怠慢了,太怠慢了!我给你赔罪,陆大人啊,眼下事情到这一步了,你要救我啊!”段如南语无伦次,因为紧张,身子都瑟瑟发抖。
陆铮冷笑一声,道:“段大人,您这么说我哪儿敢啊?我一个小小的县丞,哪里能救得了大人您呢?
我可听说大人手眼通天,早就成了戴相的门生了,这等事情,恐怕只有戴相出手才能相救了,我一介书生,恕我无能为力啊!”
陆铮连连摆手,转身要走,段如南吓得肝胆俱裂,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戴皋就算再权势滔天,他怎么能阻拦得住宋三公子这等杀人不眨眼的凶人?
再说了,他虽然是和戴皋搭上了关系,关键时刻,戴皋会为了救他和西北宋家交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陆大人,您别这么说,此时只有你能救我了!”段如南一急,竟然抓住陆铮的手“噗通”一下跪倒了地上,泪水鼻涕都上来了,那样子别提多楚楚可怜了。
陆铮吃软不吃硬,被段如南重新安排坐下,段如南亲自给陆铮斟茶,态度别提多恭敬客气。
陆铮道:“段大人,事情的真假你还怀疑?”
段如南摇摇头道:“不怀疑,绝不怀疑!”段如南不是省油的灯,听到陆铮这般说,早就在关注外面的动静,眼见外面满城灯火,喧嚣无比,便知道必然出了事儿了。
再说了,陆铮今天敢单人登门,就是有恃无恐,段如南倘若想遮掩,只怕陆铮早就派人去宋家通风报信,段如南倘若想反抗,只怕念头还没动,自己先完蛋。
段如南可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是整个段家,段如南一人遭罪,段家恐怕也要遭到血洗,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