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爷,我觉得应该给陆大人一些支持,油米钱粮少不得,偌大的县学,莘莘学子缺衣少食哪里能行?”
陈孝敬一副为陆铮设身处地的样子,其实心中暗暗冷笑,新河县虽然处在凉州,情况被其他的县要好一些,可是一年为了赋税银子的事情,县里可谓是倾尽全力。
在这种情况下县里要拿出一笔银子办学,而且是长期的支出,这怎么可能?王文元这边可以答应,寇相文那边也绝对不会让半步。
陈孝敬便是建议王文元从这个地方着手,让寇相文和陆铮先掐起来,一方面,陆铮要办学,一方面寇相文又不给银子油米,势必激发两人的矛盾。
等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王文元在关键时候站出来,只需要稍稍拉一下偏架,陆铮就吃不消,回头陈孝敬再在暗中使点坏,嘿嘿,陆铮在县衙里面混不下去,威信扫地,到了那个时候,陆铮还会有今日的风光?
王文元的眉头皱起来,他沉吟了好大一会道:“孝敬,你这么看好县学么?冯大人不能振兴的县学,陆大人就能振兴?”
陈孝敬道:“老爷,陆大人有这个志向,您想拦不一定拦得住啊!咱们这位陆大人走马上任,第一把火就烧在了冯大人身上,这第二把火会往哪里烧?目前局势扑朔迷离,难以确定啊。”
王文元瞳孔遽然一收,眼神之中精芒一闪,而后慢慢的收敛,道:“嗯,孝敬说得对啊!陆大人不是常人,行事果决果断,他要干的事儿是正路,我能不支持他?你告诉他,我全力支持他兴办县学!”
陈孝敬呵呵一笑道:“是,老爷,那我现在就去了!”
陈孝敬满心欢喜的出了县衙,刚刚走到县衙门口,迎头就撞到了寇相文,他连忙行礼道:“寇县丞!”
寇相文双手背在后面,笑眯眯的凑过来道:“陈师爷,你这么急急匆匆去忙什么啊?是不是县尊大人又有重要的差事吩咐你去做?”
陈孝敬苦着脸道:“寇大人,您说笑了,县尊大人这几天心情很不好!嘿嘿,说起来都是让咱们陆大人给闹的。
陆大人年轻气盛,一心想着办好县学,要让县里拨银子修葺县学,又提出要油米钱银,寇大人,您说说咱们这样的穷县,能有多少银子来办这些事情?
倘若真办了,咱们一县的赋税银子如何能交得上去?回头上面追查下来,谁来担责?县尊大人主持一县政务,必然首当其冲!”
寇相文微微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陈孝敬一眼,他嘴角扯了扯,习惯性的想笑,可是哪里笑得出来?
他心想好啊,这个姓陆的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时候他竟然想着找县衙要银子,真是岂有此理!
他寇相文率领全县的衙役稅丁耗一年之功收来的银子拱手要给陆铮,让陆铮去办学捞政绩,真是岂有此理。
王文元这个老东西,真是老糊涂了么?
寇相文心中这么想,便欲要开口询问,陈孝敬却是一笑道:“寇大人,您先忙吧,我随便出去逛逛散散心,呵呵,冯将军这一次横扫县衙,我们都被殃及池鱼,真是惨不忍睹啊!”
陈孝敬说“惨不忍睹”,便看到寇相文的胖脸在抽风,他扭头便走,心情变得非常的放松。
他了解寇相文,知道有了自己的“点到即止”,寇相文便不会坐以待毙,必然会有手段反击,回头只要寇相文和陆铮斗起来了,那场面必然精彩。
王文元进可攻,退可守,居中调解,左右逢源,而陈孝敬也可以兴风作浪,将自己的意志贯彻下去,将来的沙田县衙王文元的地位愈发巩固,而两位县丞的权力被进一步削减,陈孝敬的功劳能少得了?
陈孝敬脑子里天马行空,脑子里忽然想到了那个肤白貌美的俏人儿,心中便忍不住发热,他站在县衙门口,往后回望,一咬牙,又从小侧门窜了进去,一路直奔县衙后院。
这个时候,县衙门口的大堂应该开门了,王文元还有大把的案子要审,很多事情都顾不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