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皋愣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心中忽然之间生出一股悲哀来。想那姓陆的小子,年仅十八岁,便能独当一面,从扬州一路经历九死一生混到今天,再看看自己的儿子戴世章,二十多岁了,软蛋一个,被娘们还不如。
这样的家伙能指望他养老送终么?戴皋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怒火,他回头看到书房恰好放着一杆烟袋,他三步变作两步,回头抄起旱烟袋冲出门来,抡起烟杆劈头便对着戴世章一顿猛打。
戴世章心中还想着自己一哭一闹,便能得到老头子的同情,回头老头子出面帮他找回场子呢!哪里会想到适得其反,老头子不仅不帮他找回场子,反而把他往死里打?
挨了两下之后,他痛彻心扉,心中又觉得委屈憋闷,立马撕心裂肺的大喊,他这一喊,并没有给他带来好处,反而让戴皋心中的那团火越来越旺,怒气冲天。
戴皋心中那个气啊,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才觉得戴世章完全就是个草包,这样的草包不往死里打他会改过自新?
可怜戴世章被暴打一顿,刚刚好一点的伤势现在雪上加霜,宋福儿听到动静不对,从外面赶过来看到这一幕,他能怎么办?
老爷教训公子天经地义,他能插上什么话?在他的记忆中,他从来没见过老爷这么打过公子,几十年父子都和睦得很,眼下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说一千,道一万,都和陆铮多少有点关系。老爷被陆铮搅心情大糟,公子撞枪口上了,真是惨不忍睹哦!
……
陆铮平平安安的从相府离开回到了陆家。
陆伦把陆铮叫到书房里面仔细询问这些天陆铮的遭遇,看到大伯那殷殷关切的眼神,陆铮心中无比的惭愧,他能说什么?
他能说自己这些天在相府的日子逍遥似神仙么?他能说自己在相府遇到了一个特别美丽让他心动的女孩,两人每天花前月下,好吃好喝的在一起,乐不思蜀么?
实际的情况真就是那样,然后和戴皋吵了一架,揍了戴世章一顿,打得那个解气,那个爽,然后管家宋福儿便大摇大摆的将他送了出来。
陆铮当初干这件事的时候,本着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心思,做了很多坏的打算,结果出乎意料,说出去没人相信,所以陆铮也不会说。
陆伦见陆铮支支吾吾,心中愈发觉得陆铮肯定在相府吃了不少亏,对陆铮更是好言宽慰,让他别压力太大,就算天塌下来了,大家一起顶呢!
陆铮连连点头,唯唯诺诺,恰在这时候,陆宁进来了,见到了陆铮,他睁大了眼睛,眼睛之中发光发亮,竟然不顾陆伦在场,他道:
“三弟,我这辈子不服人,对三弟你是真的服了!戴相府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龙潭虎穴啊,你是不知道,自打知道你进了戴相府,我们一家子上下,真是上下都不安宁,我爹更是茶不思,饭不想,整日焦躁不堪!”
他顿了顿,继续道:“按照我们的想法,这一次就算你不出事儿,那至少得蜕一层皮,没想到啊!三弟,你厉害,厉害啊!
相府之中的小姐据说特别漂亮,啧,啧,京城最神秘的名媛美女,竟然也让三弟捷足先登,了不起,了不起啊!三弟,请受我一拜……”
陆宁说完,纳首真要下拜,陆铮脸色一变数变,一手将他拉住,一旁的陆伦刚开始听得如云里雾里,听到后面,则是瞬间张大了嘴,眼珠子鼓起来,像是要滚出眼眶一般。
“我的天!宁儿说的这事儿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的,这……”
陆伦觉得脑子一片凌乱,恰在这时候,大管家洪庆来报,说聂永聂大人来访,陆铮一听聂永来了,暗暗叫苦。
陆伦看了陆铮一眼,道:“宁儿,你带着你三弟先去后院休息!”
“洪庆,安排在正厅待客,取出雨前茶来,另外通知后厨备饭备酒,今日聂大人要留饭!”
陆伦吩咐完毕,立刻更衣赶到正厅,聂永身穿官服,一见陆伦劈头就问道:“陆兄,陆铮在哪里去了?你说这小子荒唐不荒唐,他……他……他在相府……嘿!”
“哎呦,聂大人哦,你可来得正是时候!我家铮儿这一次去相府,可谓是闯了龙潭虎穴,回来便心神疲惫,一病不起,被我安排去了一品阁紧急就医去了!
戴氏专权,竟然跋扈至此,连读书人都不放过,真是让人愤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