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读文科班不好吗?她成绩这样下滑,我怕影响你。”是杨仲的声音。
“不好,就让她读理科班。”杨婧妤情绪不好,带着些骄横的意味,在学校,可看不到她这样的表情。
在料理台准备早餐的靳静也加入了谈话:“读文读理不都一样吗?成绩不好还是不好,转来转去有什么用?你就依着女儿吧,婧妤昨晚知道诗诗要转班,一晚上都没睡好觉,知道你六点就要出门赶飞机,特地一大早起来求你。”
杨婧妤继续发出撒娇的声音央求,杨仲不解:“我就不明白,你们俩个关系这么好吗?非要读一个班?”
“小孩的事你就别管了。”靳静说。
屋内沉默了几秒。
杨婧妤的声音响起,音量很小,但仔细听还是能听清——
“爸,离高考越来越近了,我压力大,需要一个朋友陪在我身边。”
“你缺朋友吗?”杨仲更加不解了,“老师们都说你是校花,我看不出你朋友少。”
“不能少了苏诗,”杨婧妤撅起嘴,不开心地抗议道,“她的存在可以告诉我,我样样都很优秀。就算一个不小心失败了,也不会比她还糟糕。你看她考上来时还是什么状元,现在没了我,在学校都过不下去。如果她优秀起来,我,我会很心烦。”
杨仲似乎明白了女儿的心思:“哼,不就是优越感。”
杨婧妤:“……嗯。”
又是半晌没人说话。
然后楼下传来杨仲穿鞋和开门的声音。
“我知道了。”他说,“别太过,孩她妈,你也看着点。”
靳静淡淡应了声“好”,然后笑着拍了拍杨婧妤,“吃饭了,多大点儿事,还哭鼻子。”
苏星落安安静静地靠着墙。
等人走了,就转身回房睡觉。
六点半,苏星落按时下楼吃早餐。
杨靖妤甜甜地跟她说早安,拉她上桌,大理石餐桌上摆着两份一样的三明治和牛奶。
不一会儿,靳静端着杯咖啡坐下来,对苏星落说:“你杨叔叔今天出差,一早出门赶飞机了,让我跟你说,转文科的事,让你再好好想想。转科不是儿戏,你成绩已经不行了,再补一学期拉下的政史地,更是难上加难。诗诗,学习上不能有畏难情绪,一科学地差就换一科学啊,要懂得正视困难。”
“知道了。”苏星落平静回答。
反倒是杨靖妤像听到什么惊天秘闻似的,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要转文科呀?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都下学期了,怎么不早说呢?”
苏星落没有说话。
她想起一种生物学上的寄生关系,菟丝子以其藤茎缠绕在果树的树干和枝条上,吸取树体的养料,供自己生长。
旁人看上去,这种嫩绿妖娆的植物美极了,却听不到里面那颗树的垂死呼救。
原主一直以为她是寄生在别人家的那个。
其实别人才是菟丝子,而她作为对照组,是被耗光的那个。
见苏星落不说话,靳静讨好道:“实在不行,我们还是给你请个家教,成绩补一补能上去的,还有啊,”她笑了笑,“昨天零用钱的事,只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高二下学期了,压力大,该给多少我们还给多少。”
“不用了,我自己能赶上去,”苏星落喝完牛奶,出人意料地扬起笑容,“很快的。”
学霸但作文废
从此以后,苏星落铆足了劲儿学习,每天放学后,自觉在班里完成作业才回家,回家后再针对弱项,找课外习题来补。
谢绝了艺术团,和友情支出,全副精力用在学习上,成绩突飞猛进。
三月末的月考,她排名大幅度提升,尤其是语文。
在原主聪颖灵秀的文笔之上,又加进去了三千年来穿越古今,博览群书的厚重感,文风一改往日的呆板平淡,引经据典,洋洋洒洒,浩然一股灵气。
当语文老师将她月考的满分作文当成范文来读时,全班都不约而同投来惊讶的目光。
这一个月过得匆忙充实,形单影只,缺席了杨婧妤的小团体,好像真的没有人跟她做朋友。
但是似乎是开学那天泼了篮球鞋的事被大家知道了,不管是杨婧妤的小团体还是其他调皮捣蛋的学生,都没有找她麻烦的。
同桌依然是虞驰驰,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按照预期跟老师提出换座位。
但她从不主动跟苏星落说话,态度冰冷,苏星落也待人疏冷,两座冰山碰在一起,路过的人都要捋一捋鸡皮疙瘩。
这天语文课,老师将小考的作文随机发放,隐去姓名,让同学们互相观摩,互相评分批注。
苏星落认认真真展开试卷,对方字迹工整,笔锋有力,她不由得多欣赏了几分钟。
再看行文,苏星落不自觉笑了,文章和字迹一样,结构极其工整,论证严密,论据充分,就好像范文,不,就像一个ai被强行拉出来辩论,看上去无懈可击,却很难让人有耐心读下去,通读起来,也不像是人在说话。
字里行间仿佛在说:看,得分点都有了,你还要我怎样!
作文满分六十,她给对方打了四十三分,批注道:“hi,siri,四十三分是对人工智能的最大敬意,想得更高分的话,请变成人。”
而同桌虞驰驰不知是分到了谁的作文,期间捶了两次桌子,不停地说“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