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溅到脸上了……
她也很委屈,秩序井然的世界是她的弱项,没有王法的地方她更好发挥。
教室里剩余的人爆发出一发不可收拾的低语——
“苏诗今天怪不一样的!像换了一个人!”
“从阶梯教室提问题就看出来了!”
“她是不是被夺舍了,应该让她妈带她去庙里拜拜。”
“别瞎说,她被校长领养的,爸妈早死了。”
……
苏星落丝毫没被影响到,抱着书包,将东西一一安置到新的座位里。
还不忘跟虞驰驰打了个友好的招呼:“这么快又见面了,新同桌。”
一张白净的小脸敛去阴霾,弯起眉眼,看到的人无不在心里叹一声:怪好看的……
但,不要招惹……
“驰驰,你有难了。”虞驰驰那帮狐朋狗友又幸灾乐祸起来。
虞驰驰没有理她,一仰下巴,拎起书包走了。
走路回家的这二十分钟,苏星落又梳理一下资料。
杨家住在里十三中不远的别墅区,房子两层,前后都有院子,殷实却不奢华。
家里除了杨仲一家三口,还有两名住家佣人,一名专职帮厨,一名负责日常事宜。
杨婧妤的母亲靳静娘家优渥,从来没有工作过。
杨仲家境不太好,从考学改变人生的穷小子一路被提拔至校长,现如今还在争取进省教育厅,少不了夫人娘家的扶持。
刚进家门,靳静一身居家打扮,正在料理台指导帮厨做晚饭。
“阿姨,我回来了。”苏星落打了声招呼,换鞋,放包,洗手。
自从原主正式被收养,她就改了口叫杨仲夫妇爸妈。
听到她突然间叫阿姨,靳静不由得抬眸看了一眼,但并没有表现出意外,只是平和地问道:“今天怎么没跟婧妤一块儿回呀?我记得你们艺术团今天有活动的。”
“我不去艺术团了,跟不上。”苏星落利落回答。
一楼餐客厅一体,开放式厨房,明亮温馨,到处挂着一家三口的合照,有一个透明落地柜,展示着杨婧妤大大小小的奖杯奖状,和各项活动上的照片。
旁边一架三角钢琴,是杨婧妤五岁时的生日礼物。
恰巧,五岁时原主母亲因病去世,治病耗光了本就不厚的家底。
苏星落环顾了一周,觉得自己像个客人,没有落脚的地儿。
她走向冰箱拿出一片面包,“我先上楼了,晚饭就不吃了。”
关上冰箱门的一瞬间,整个家气压又低了三分。
她叼着面包抬头四顾,靳静和两名佣人都看着她,情绪不明,靳静脸色更是沉下去三分。
原主的记忆飞快闪过,她这才想起来,原来在这个家,吃片面包也是要看主人脸色的,对她这个养女,气氛就是常年这么压抑。
苏星落看着穿桑蚕丝居家服,连头发丝也很精致的女主人,故作不明地问了句:“怎么了阿姨?”
靳静愣了一下,笑着走上前来,“吃面包不健康,等靖妤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苏星落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又随手热了一杯牛奶。
“谢谢阿姨提醒,我上楼了。”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粘在她身上,又吃惊又无奈。
原主的房间在二楼最西边,虽然要和佣人公用一个卫生间,但好歹拥有一个独立的卧室,不像以前在县城时,和爸爸爷爷挤在一室一厅,房间给爷爷住,爸爸在市里开车的原因常年不在家,自己常年当厅长。
但记忆里,拥有了自己的房间后,就再也没有了笑容。
原主不知道多想回去和爷爷一起住,但寄人篱下,能力有限,路途又遥远……
单人床,书桌,衣柜紧紧凑凑。
锁上房门,苏星落第一件事就是将十平不到的房间细细打扫了一遍。
她从来注重洁净,每到一个世界,打扫好自己的领土成了三千年来不变的小习惯。
做完这一切已经七点,她听到杨婧妤回来,楼下紧锣密鼓开饭的声音。
没有人叫她,这也正如她意,趁着清净,梳理梳理最头疼的学业问题。
苏星落将高中的试卷全部拿出来,按科目和时间分门别类排好,那分数就是一部急转直下的流水账。
语文和英语还算好,数理化尤为拉垮,特别是物理,近几次考试都不及格。
作为即将高考,物理成绩极差的理科生,这还是第一次。
苏星落也很头疼,辗转的几百世里,她当过大学生,中学生,小学生,幼儿园……
不是没学过,可那是物理,是几千年也不够她学明白的卫星绕地和电磁感应啊!
好在语文试卷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原主本来就是文科脑,在成绩一再下滑的高二,语文还保持着不错的成绩,特别是作文。
就是博览群书的苏星落也能被她的精巧灵秀的文字惊叹到,但看着看着,她不禁叹了口气,从文字中感觉出的细腻敏感,应该让原主在这样一个压抑的家庭,更加自卑脆弱吧。
果不其然,到了高二,作文分数就平平了。
行文明显变得寡淡平庸,只有范式化的结构,再也看不见精彩的句子和惊艳的表达。
就好像一颗璀璨的星星,不知为何渐渐封闭起了光芒,在满天繁星中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