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
苏凌不等许宥之说完,嘿嘿一笑道:“宥之先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嘛,天儿还早,那么着急干什么?”
许宥之气极反笑道:“苏长史你审个人也喜欢挑灯夜战不成?”
苏凌不置可否地笑笑,也不说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便在这时,苏凌忽然听到一阵清晰饿的咕碌碌的声音从许宥之那里传来。
竟是他肚子发出的声音。
许宥之大窘,脸红脖粗道:“实在不好意思,一下午到现在,一口膳都未用,只吃你这里的茶水,涮肠子了,现在真就有点饥肠辘辘了。”
苏凌憋笑,一脸正经道:“这群不晓事的,怎么能让宥之先生一直吃茶呢?这里又不是没有点心小食,昨个儿丞相还赏了两盒一口酥呢,忒小气了......”
说着苏凌一指面前的饭桌道:“宥之先生若不嫌弃,将就着对付一口?”
许宥之瞥了一眼饭桌。
吃什么吃,残羹剩饭比这桌上的吃食都丰盛!
除了那几个小菜里面剩了几口菜水儿,啥都没了。
苏凌似乎也觉得太不像回事,挠挠头道:“也是......的确是有点儿太少了......既如此,那便罢了!”
他回头朗声道:“秦羽,把这些吃食盅碟都撤了吧,摆在这里实在碍眼。”
“哎!”
秦羽在门外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他撤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寸草不生。
许宥之只能一脸无奈的尬笑。
待秦羽秒撤盅碟之后,许宥之实在忍不住道:“吃不吃的,姑且不论,苏长史啊,我不明白,这么晚了,你为何还不去审那审正南啊......”
苏凌一脸高深莫测道:“宥之先生......可
曾听过熬鹰之法?”
“熬鹰之法?这是甚么?”许宥之问道。
苏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不慌不忙道:“说也简单,说也复杂,其实就是一种心理博弈......宥之先生,通常来讲,你觉着人能熬得过鹰,还是鹰能熬得过人呢?”
许宥之想了片刻,遂道:“自然是鹰能熬得过人,鹰本在悬崖绝壁那些艰苦之地都可以生存,更有甚者,几日几夜,不吃不喝,只振翅寻找猎物。人若与之相比,自然的败下阵来。”
苏凌点了点头道:“宥之先生说的是,但你说的那是通常情况下,若是特殊情况下呢?”
“特殊情况下?”许宥之一脸疑惑。
苏凌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慢条斯理道:“假设,咱们抓了只鹰,把它关在笼中,不给饭吃,不给水饮,咱们呢就在它的面前摆上一桌酒席,大鱼大肉,全特么的硬菜,然后持续的胡吃海塞......”
许宥之的肚子此时又不合时宜、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他只得尴尬的尬笑掩饰。
苏凌只做未知,继续慢条斯理道:“不仅如此,还要时不时,尤其是在那笼中之鹰似睡未睡之????????????????时,在摇晃鸟笼,做些扑打的动作,一直惊扰它。不知宥之先生以为,是人能熬死鹰,还是鹰能熬死人呢?”
“笼中之鹰,已然是囚鸟也,本来就难以安心,又不让吃喝,更是连番惊扰,我这次倒觉得自然是鹰熬不过人了!”许宥之道。
“着啊!”苏凌一拍桌子道。
“那,现在呢,笼中关的是那个审正南,咱们在外面有吃有喝......”苏凌说到这里,似有深意的看了几眼许宥之。
许宥之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什么熬鹰?我不也到天黑了还没吃东西么?这会儿肚子还咕咕叫,你把我蹲在这里这许多时辰,你的住所不就是笼子么?
你小子到底在说谁?!
苏凌嘿嘿一笑道:“当然,我可没有说宥之先生,先生高才,怎么会是鸟人呢?我所说之熬鹰,那鹰自然是审正南,咱们熬得也是他啊!”
许宥之心中问候了苏凌一遍,这才又道:“这方法管用?主公不是说了,审正南能收降便收降,不能杀之便是......”
苏凌摆摆手道:“宥之先生,你还是不太了解老萧......额,萧丞相,他可是出了名的爱才癖,你以为他真的想杀了审正南?怕是能招降他才最好......所以,我这熬鹰之法还是稳妥的,姑且一试呗,只是那姓审的是个老顽固,真的让他降,却是不太好办的......反正尽人事,听天命吧!”
苏凌最后似做总结道:“所以,咱们也稍安勿躁,再等等......来人上茶!”
许宥之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还喝?
我一个下午都在这儿涮肠子玩了,我还喝得下去么我......
他连连摆手道:“苏长史不必客气,你自己吃茶便好,我就不吃了......”
苏凌这才嘿嘿一笑道:“真不再吃点茶?我这可是好茶......”
再看许宥之头摇的向拨浪鼓一般。
怕是此后,他对茶定然有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苏凌美美的品了会儿茶。
许宥之面色难看的陪着熬。
终于,苏凌心满意足的吃了最后一卮茶,这才吧唧吧唧嘴,站起身来道:“时辰正好,宥之先生与我同去罢!”
许宥之这才站起身来,快步的朝门外去了。
苏凌在他身后,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