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忧伤的气氛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消失的,那个男人像野兽一样咆哮了很久,但所幸的是,他并没有像野兽那样疯狂。
他只是用咆哮来宣泄悲痛和愤怒,对于他这样,信一行人能做的回应也只有沉默。
这样过了有些许时辰,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昏暗。
悲伤了如此长时间,那个男人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即便是依旧还有悲痛,可他眼里的泪也早已流尽。
人啊,总是在悲伤和喜悦中漫步,当悲伤来临之际,没谁会做出个什么准备。
无论一个人多么强大,他的心也终归是柔弱的,大秦已经亡了,就像那大周,大商,大夏一样。
朝代更替,万物轮转,一切都是自然之理,经历多了,明白多了,也就看淡了。
就算无法看淡,他的心,现在也已经静了下来。
他曾经听信渔人之言渡海去寻找那瀛洲仙岛和蓬莱仙山,结果却来到了雾中的世界,至今距离曾经已经不知过了多少日月。
往日的心被他封于泥土之中,若不是今天感应到有熟悉的阴阳之气,恐怕他也未必会出来。
男人望向了一直站在九尾狐头顶的信,望着远处的他,他心想。
这个阴阳家的人想必也是和他一样,不小心闯入了这不知是何物的大雾,然后来到了这里。
因为这样的想法和两人都生于一地的缘故,他心中的警惕也都消散了不少。
只见他叹息一声,挥手让数万秦俑化身飞灰,然后从高处一跃而下,落地后,他对着还在九尾狐头顶的信说:“下来吧,我不会对你们出手了。”
信听后点点头,虽然他不是很了解这个男人,但想必他应该会有一定的操守,既然他说不会动手,那应该便不会像小人那样出尔反尔。
轻微点头,信让姈女变回人型,落地后他径直朝着那个男人走去,其他人则跟在他身后。
两人距离有五米的时候,才互相停下来。
那男人打量了信两眼,随后说:“在下秦国方士,你可称呼我为秦方士。”
“在下乃是平信。”信简单介绍说。
秦方士听后点头,望着信问:“可否告诉我,秦已经亡了多少年了。”
“有两千多年了。”信说。
“两千多年……”秦方士深吸一口气,过了很久他才重重吐出气说:“已经有两千多年了吗……那就是说,我的那些个故友亲朋也都成了土中白骨了。”
秦方士眼中闪烁起一丝泪花,他闭上眼,使得眼泪分散。
“芳草萋萋,青柳离离。望故国兮,往日倾颓。念故友兮,音容难追……”
秦方士一边唱着,眼泪一边往下掉。
掉了一会儿泪水,他擦拭眼泪说:“抱歉,让你见笑了。”
信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如果是他,他还不一定能这么快控制住情绪。
重新望向秦方士,对于他,信的心里可是有无数疑惑。
一个秦朝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他又是什么原因来操控秦俑和鲨鱼杀人。
没错,之前操控鲨鱼的也是这个秦方士,他身上的阴气和灵气都能证明这一点。
因为如此多的疑惑,所以信便想要询问,还不等他问出话来,秦方士就像猜穿他心思一样开口说:“你是不是想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是怎么来这里的,还有我为什么要杀那些人,是这样没错吧。”
信盯着秦方士眼睛,他的眼睛里现在正有两团黑白色的气在流动。
秦方士看他盯着自己眼睛,于是解释说:“不必紧张,这是我天生的本事,我生来就有窥人心思的本领,只不过这本领得离那人近一些才能施展。”
“是这样啊。”
信公然召出灵气在他和他身后的人身上形成一层覆盖,被人看穿心思,总是让人那么不习惯。
对于信的做法,秦方士并没有阻止,事实上他也没有阻止的想法,看穿别人心思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