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你这么说,他娘还在那,那不折腾更是不可能了。”
两人皆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道:“不过这样也好,你也就能如愿以偿了。”
老爷子说了两次如愿以偿,这让福儿有些不满。
“爷,你孙女是那种拿别人苦难,来成全自己的人?”
老爷子挑了挑眉:“你不是,但你胸无大志,小乐则安,喜欢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只要有吃有喝就行,他的想法注定和你想过的日子相抵触。”
福儿顿时颓了。
“爷,你还真了解我了。”
“你是我孙女,我不了解你了解谁?行了,不说这事了,这事一时半会也来不到眼前,你好好的养你的胎,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十天后,王兴齐和卫傅回来了一趟。
两人运了一车毛皮回来,又驾着空车走了,说王兴学还在那等着,他们还要再去。
福儿见他眉毛上都是雪渣子,心疼得不得了,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瞅着他。
卫傅摸了摸她的脸,道:“这一趟其实挺顺利的,二哥说顺利的话,再有两趟就能回了。”
还得两趟啊?
福儿只要一想到他背着沉重的东西,穿过冰天雪地、野兽出没的老林子,心里就发堵。
人就是这么矫情,若卫傅放不下身段,或是像之前被囚在行宫那样自暴自弃,福儿反倒会不耐烦,可他越是明理懂事,她越觉得心堵。
把人送走后,她回屋翻了翻师傅留给她的小册子。
翻完后,在心里感叹道:“师傅啊师傅,你要是给我留个几百两黄金,或是十万天兵天将也行啊,你留我这酿醋酿酱油酿酒的方子做甚?”
可她师傅是厨子,也就只会这个。而且不管酿什么都需要天气暖和,也就等于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福儿心情烦躁,就又去跟老爷子说话。
说什么呢?
说卫傅若是折腾,能从什么地方折腾?
想来想去,觉得他要是折腾,只有从两个方向,要么从文,要么从武。
从武的话,就去当大头兵,问题是这些年大燕无战事,也没地方招兵,即使招,大概是近些年莫要想升迁的机会了。
从文就是去考功名,从童生试考起,家里这不就有一个正在考的吗?
正是王多寿。
一起初送王多寿去读书,就是想着他不是个学武的料,种地看样子也不行,不如让孩子多学几年,出来做个帐房什么的。
谁知去了后,私塾的塾师们俱是夸讚其为读书的好苗子,王多寿也确实争气,十四那年就考中的童生,那会儿村里人都说王家祖坟冒了青烟。
可之后再无好消息传出,王多寿就是卡在院试那关过不了。
过不了院试,就拿不到秀才功名,所以王多寿如今已经十八了,至今还是个童生。
老爷子不想跟孙女唠闲嗑,管福儿要了他们的户籍纸,打算去找人问问。
福儿道:“爷,你去费那个劲儿做甚?我们是流放出来的,戴罪之身,怎么可能去考科举嘛。”
“不问问怎知道?”
说完,老爷子就出门去了。
福儿则去了灶房,看她娘中午打算做什么好吃的。
有肉有菜。
问题就是没有新鲜的青菜,菜只有白崧萝卜大酱菜,福儿特别想吃嫩生生的雍菜,拍点蒜清炒了就行,想想口水都流出来。
为什么这里没有新鲜的菜吃?
想当初她在宫里当宫女时,冬天也不是没有菜吃。
其实福儿是托了御膳房的洪福,一般宫女冬天也是白崧萝卜酱菜换着吃,宫里也就主子们每顿有新鲜菜吃,还是限量给。位份低的没有,位份高的一顿也就一碟。
福儿一拍巴掌,她知道找点什么事做了。
她去找了王铁栓,让爹把后院那三间破房子给她收拾了。
那房子是很早以前王家的房子,后来盖了新房子,那房子就不住了,平时就用来放柴火,早就荒了。
但所幸还没倒,里面还有炕。
“你让我给你收拾那房子做什么?你想搬过去住?里面可全是柴火。”王铁栓三连问。
“我有用。爹,你就给我收拾吧。”
王铁栓也不问缘由,就去了。
小时候他就疼福儿,因为这丫头惯会撒娇卖憨,你想想哪个汉子经得起娇娇软软的小丫头撒娇,牛大花说孙女能吃,还不是有些大人给惯的。
这边女儿站在外头指挥,那边当爹在里面尘土飞扬地折腾。
赵秀芬听到后面动静,来到后院,一阵嚷道:“哎呀呀,你们这父女在干什么!”
“娘,你别管,你做你的饭去。”
“那里面那么脏,你让你爹在里头瞎胡来,衣裳不让你洗是不是?”又衝王铁栓喊,“你弄得脏死脏活,晚上不让你上炕!”
她娘好凶啊,都不让上炕了。
“娘你快去做饭,等爹弄完了,我掏荷包让他去泡澡堂子,到时肯定香喷喷能上炕。”福儿道。
“你个丫头,嘴上不把门。”赵秀芬臊着脸走了。
王多寿听到动静来了。
“姐,你这在做什么?”
“你等会给我帮忙就知道了。”又见他脸发白,眼圈发青,不禁道,“你那个书别读多了,你姐夫不都说了,书读懂了,能记住就行,再往多里读就没用了,反而容易把人读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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