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是长惠侯嫡子,自小便做太子殿下的伴读,如今又有实职在手,称得上风头无两。
明月县主道了谢,丝毫不避这人的打量:“此前与公主殿下出游,在市井间凑过一出热闹,因此认得。”
“哦?是怎样一出热闹?”
“小侯爷何必明知故问。”对面的人幽幽一叹,“状元郎与卫家女郎的往事如今已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原来如此。”方庭之颔首,狐狸眼睛似笑非笑,“那么县主与这位卫家娘子可有旧?”
明月县主摇摇头,看一眼地上潦倒混沌的卫兰芝,又是一叹:“从前各种宴上见过几次,私交倒谈不上。”
“这样终归不成体统,小侯爷叫人替卫姑娘理理衣裳吧。”她有些不落忍道。
“县主提醒得对,怠慢各位了。”方庭之低低地笑了声,袖手退回去,扭头吩咐,“带吴先生去看看他家小孙子。”
“谢,谢谢大人!草民谢谢大人……”
说书人不住地磕头道谢,方小侯爷不在意,又去斥那两个噤若寒蝉的奴婢:“扶起你们家姑娘,到后堂更衣。”
那二人唯唯诺诺地应了,赶紧将人搀起来。
不多时,堂上清净了。
方庭之眯着眼:“方某还有几个问题,想请县主解惑。”
“小侯爷尽管问,明月必定知无不言。”县主起身,垂眸。
“县主既与卫娘子无私交,为何请了她来?”
“我久不宴客,底下人疏忽,偷懒誊了三年前的宾客名单来,往卫府也下了帖子。”
“所以,县主只好将错就错,给卫家娘子送去了一件趁手的礼物?”这话听着轻飘飘的,却透着笃定。
“不仅如此,县主还请了状元郎在内的青年才俊。”到了这个地步,方庭之索性把话说完全,“县主是想利用坊间舆情做些什么呢?”
“是。”泪水划过脸颊,明月县主再也站不住,朝着屏风的方向直直跪下,“明月确有私心。”
“昨日之事,臣女难辞其咎。”
“糊涂!”屏风后的人起身走出来。
在喜欢的人面前被迫卸下满身骄傲可太难堪了。明月县主闭上眼睛,想着至少拦一拦泪水。
“你千算万算,可有想过卫家人为何会乖乖任你摆布?他们可不是戏台上的木偶……”太子嗓音清冷。
“设局者身在局中,当局者迷啊。”方小侯爷叹气。
明月县主瞬间睁开眼睛,如坠冰窟。
她开始回想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最终从梦中惊醒。
卫兰芝的情况时好时坏,卫家人如何会痛快地接下帖子安排这女孩儿出门?甚至还收下了她赠的簪子……
先前一切顺利,如何要紧时刻却出了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