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伯母摇摇头:“我却不爱吃它,空有栗子的香气没有栗子的滋味,半点嚼头也没有。”
辞辞:“有栗子的香气再有栗子的滋味,从此地瓜不叫地瓜,也改叫栗子得了。”
逗得她伯母哈哈大笑。
想了想又道:“等下买几斤回来,炸做地瓜片。”地瓜片有嚼头,也能存得住。
临河的好几家铺面这时候才开门,赵家伯母领着辞辞过了桥,先去李记布庄取之前订下的几匹衣裳料子。新娘子进门诚然仓促,但该置办的一样不会少。
人来人往的布庄里。赵家伯母拽出一块蓝地的灰缬布在辞辞身前比划:“这块布扯了给你做衣裳,越想越觉得合衬。”
“谢谢伯母!”辞辞见到这块被药成银杏纹的料子,心下也很喜欢,抓在手里,又从中拿了块殷红的料子出来,想着届时拿它做袄。
衣料包好拿到手,又绕到隔壁珠玉阁去寻头面首饰,给新妇填妆奁。辞辞帮着赵家伯母选了几样有吉祥寓意的钗簪,又配一对芙蓉石镯子送给将要过门的新娘子。
说起镯子……辞辞冷不丁扫见她伯母空了的右手腕,手腕间戴过镯子的圈痕犹在。那是块品相难得的祖母绿,好像还是祖传的宝贝,之前时时戴着的,眼下却不见了。
辞辞心下有了几分猜测,不着痕迹道:“新嫂子可真有福气。”
“我这是爱屋及乌罢了,”赵家伯母笑着叹口气,“毕竟是要跟俊生过一辈子的人呐。我若是做错了,他们因此失了和气,倒是我的不是了。”
辞辞信服地点点头:“伯母说的是。”
两人出了珠玉阁,又转去芳馨斋买胭脂水粉,顺便在常记买了几包日常吃的点心,将正日那天要用到的点心果子订下。
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午,按约定,家里要管请来的木匠一顿饭食。
辞辞心中藏着事,先将她伯母送回去,又赶到厨下将菜备齐,之后推说自己还没逛够,再次从花枝巷走出来。
她寻遍周边的几家当铺,兜兜转转,终于在离家最远的胡家铺子里发现了熟悉的物件。镯子果然被她伯母当掉了。辞辞想起伯母这些日子以来的云淡风轻,眼睛不禁红了一圈。
柜上对这东西还有印象。
前不久才当掉,眼下又来赎,来的还不是正主儿,掌柜吃准她心切,张口要价二十五两,说破天也只肯放低到二十两。
辞辞咬咬牙,说她愿意再加五两,请他先把东西留着,她过些日子再来赎。掌柜的答应了,提笔写个字据,当着她的面将这镯子收到后头。
辞辞放了心,从当铺走出来,到路边买了糖人上街。一对糖塑的蝴蝶在她手上比翼齐飞,堆叠的姜黄色在阳光下流转。大好晴天,长街熙攘,俨然一副太平风貌。
有些时候,变故不过一瞬间的事。
“驾!”
光天化日之下,一辆马车疾驰出现,撞倒无数行人,妄图掳了目标就跑。辞辞听出身后不对,但来不及反应,转眼就要落在马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