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衫子,像只小黄鹂一样——我倒是看见了这样一个人。”
“她在哪里?”
“就在我的面前。”他离我太近了,近得我可以看见子他眼中熠熠有神的光芒,“难道你不是么?”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我穿的是件淡黄色的男衫,同阿渡那件一样,这个人真的好生奇怪。
他说:“小枫,几年不见,你还是这样,一点儿都没有变。”
我不由得大大地一震,小枫是我的乳名,自从来了上京,再也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我眨着眼睛,有点儿迷惘地看着他:“你是谁?”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嗯,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我爹派来的么?”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临走的时候阿爹答应过我,会派人来看我,给我磅好吃的。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问我:“你想回家吗?”
我当然想回家,做梦都想要回家。
我又问他:“你是哥哥派来的么?”
他对我微笑,问我:“你还有哥哥?”
我当然有哥哥,而且有五个哥哥,尤其五哥最疼我。我临走的时候他还大哭了一场,用鞭子将泥地上的沙土全都抽得东一条西一条。我知道他是因为舍不得我,舍不得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这个人连我有哥哥都不知道,看来并不是家里派来的人,我略微有点儿失望。问他:“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说:“你曾经告诉过我。”
我告诉他的?我原来认识他么?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不觉得这个人是骗子。大约因为不会有这么奇怪的骗子,这世上的骗子都会努力把自己扮成正常人,他们才不会奇奇怪怪呢,因为那样容易露出破绽,被人揭穿。
我歪着头打量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说:“我是顾剑。”
他没有说别的话,仿佛这四个字已经代表了一切。
我压根儿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我说:“我要去找阿渡了。”
他对我说:“我找了三年才见到你,你就不肯同我多说一会儿话么?”
我觉得好生奇怪:“你为什么要找我?你怎么会找了我三年?三年前我认识你么?”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三年前我把你气跑了,只好一直找,直到今天才找到你。可是你已经不认得我了。”
我觉得他在骗人,别说三年前的事,就是十三年前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的记性可好啦,我两三岁时,刚记事不久,就记得不少事了。比如,阿娘曾给我吃一种酸酸的果子浆,我很不爱吃;又或者阿娘抱着我,看父王跑马归来,金色的晨曦镀在父王身上,他就像穿了一件金色的盔甲一般,威风凛凛。
我决意不再同他说话。我转身就走,阿渡会到哪里去了呢?我一边想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顾剑还站在那里看着我,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看见我回头看他,他又对我笑了笑。他都对我笑了好几次了,我突然觉得他的笑像水面上浮着的一层碎冰,就像对着我笑,其实是件让他非常难受的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