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9日,一份关于寇斯特惨状的情报,经维多利亚王国国会之手,被直接送到了首相温斯顿的办公桌上。
温斯顿叼着雪茄,只是简单看了几眼,就把它随手放到了“待处理”的文件堆中,拨通了国会那边的号码:“先生,我记得我要看的似乎是前线的汇报?您们却专门把那海滨小镇的情况给过来,我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话筒对面沉默了一阵,才说道:“抱歉,首相先生,我们以为,您也许会想知道那镇子发生的事。”
“自这场不必要的战争开始,我们的士兵已经牺牲了近十万人!近十万!先生。而那镇子的人口,合起来不超过一千!我不明白,您们为何会认为,这些镇民遭遇的东西,比我们的士兵的进展优先级更高?”温斯顿爵士的语气显得十分不耐烦,“我希望这是国会的最后一次工作失误!”
他顿了顿,继续指示道:“下午6点前,我希望能看到一个完善的战况报告!”语毕,他把电话“咔哒”一下挂回座机上,弹了弹雪茄灰。
现在,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比前线取得突破的捷报更有用了:尽管在去年九月,他通过指示对笈多国粮食的迅速收割,为维多利亚官兵们的行动提供了急缺的军粮,让他赢得了官兵们的支持,可随后几个月,前线进展缓慢,兼之国会内不少议员已对他的独断产生厌倦、反对党渐进党对他的公开攻击,他的首相地位已变得岌岌可危起来——他迫切需要一场重大胜利,让他的敌手们闭嘴。
这位爵士把雪茄掐灭,望着窗外密布的阴云。
……
前线,维多利亚本土军现在执行的,是温斯顿首相在去年十一月初批准的,以维多利亚国王的名字“威廉”命名的作战计划。该作战计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用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打通在多尔顿重组的维多利亚本土第6军,与去年夺回斯卡伯勒一带的第2军联系,由第3军在中路担任主攻,攻下约克周边的城镇,三军协同,完成对约克的合围;第二阶段,则是在第3军获得约克—哈罗盖特一带的控制权后,三线一同发起反攻,第6军向黑潭进发、第3军的兵锋对准利兹一带,第2军则要收回赫尔。
虽说如此,可“威廉行动”的第一阶段,要到943年2月的月底才正式宣告结束。而维多利亚本土军,也得到了数个月来,难得的一段休整时光。
“为胜利,干杯!”3月2日晚,约克郡治所外,由赫克托尔负责指挥的,167步兵加强连营地上,全连官兵正在举行一次短暂的庆功会——尽管现在的约克早就化为一片丘墟了,但夺回这座城市,仍象征着维多利亚第一次战略反击的真正胜利。
吃过一顿简易的大餐后,连参谋长提议举行的才艺表演,把整个庆功会的气氛炒热到了极致:平时只用以排遣烦闷的乐器演奏,成了饭后最酣畅的慰问;平时只用作打发时间的速写临摹,成了会中最美妙的点缀……
连长赫克托尔游走在各桌之间,在酒香、果香弥漫的空气中,他一直紧绷着的脸,也放松了下来。
他抬头望向黑烟才散去没多久的黑天,居然也有了“要是这欢乐的景象继续下去多好”的感慨。
‘等战争结束后……我得赶紧先好好谈个对象了。’他这么胡乱想着,意识远离了硝烟,远离了战场,似乎飘到了一个芬芳四溢的花园里。
正当他打算走近这想象中的花园时,却被宴会上的杂音打断了:“报告长官!仓库那边,有两位战友起了争执,想请您去调解一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赫克托尔皱了皱眉头,走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官兵们中间,“怎么吵吵嚷嚷的?!”
被围观的二人,是在153步兵排中,本来关系很好的两名官兵,一个叫杰克,另一个叫庞尼。
“……都说了我不是有意的了!你是耳朵被瓦军炸聋了?”两人似乎没注意到赫克托尔的到场,只是充满敌意的对视着,仍然在争论着什么,现在怒骂着的是杰克。
庞尼也不甘示弱,咄咄逼人:“你的眼睛是有多瞎,才会把酒洒在我的身上?就只是道个歉的事,你倒吠得起劲。”
在周围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杰克已经一拳砸到了庞尼脸上!
遭到攻击的下士怒吼一声,迅速回敬杰克一脚。
“杰克下士、庞尼下士!立刻给我停下来!”赫克托尔吼着,指示周围的官兵拉开缠打在一起的二人,“今天大家这么高兴,你们在这搞什么?啊?不小心泼到的酒是什么大事,能让你们打起来?”
而被控制住的二人呢?仿佛根本没听到赫克托尔在说话一样,只是互相瞪着对方,不停挣扎着,想摆脱钳制。
看这两人的态度,赫克托尔心里也有把无名大火熊熊燃烧了起来,拳头紧握:“怎么,狂到不听令了?!你、还有你,给我打!”
似是没料到上尉会下这么个命令,控制杰克、庞尼的官兵们都愣住了。
这么一愣,让杰克、庞尼挣开了控制:他们互相谩骂着不堪入耳的词汇,重新扭打在了一起,而这次,他们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明显比刚开始时要狠毒得多……只消一会功夫,杰克的脸上青肿了几块,庞尼的嘴角也流下了血液。
那些本来负责控制他们的官兵,似也因为这二人的挣脱而感到异常愤怒,这个斥责谁谁谁松了手,那个骂谁谁谁精神松懈了,最后竟也不要命地互殴起来。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把我这个上尉放眼里了,啊?”在极度愤怒中,赫克托尔不自觉地召出了天雷之斧,雷光闪烁——他自己没意识到的是,他的双眼,此时也瞪得如铜铃一般,仿佛随时都要喷出火来。
就在他打算挥动斧头,予自己的手下以“惩处”时,他好友的声音,让他找回了清醒:“赫克托尔上尉!今晚负责守备武器库的战友们,不知为何,没有来进行交接?”
是梅莉,她刚把任务交代下去,“等等!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做什么?!快停下来!”
赫克托尔回过头,看见扭打在一起的官兵们,有几个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尚在扭打的人,有的拿出了步枪,有的则拿出军刀来:他们浑身伤痕累累,带着怪异狰狞的笑容,仍不知疲倦地在对手的身上,添加一道又一道的新伤痕。
最开始殴打起来的杰克跟庞尼呢?杰克侧躺在地上,脸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来的模样,早就无声无息了……而庞尼,像疯了一样,还在用步枪的枪托,拼命往杰克的脸上砸。
这种情况绝不正常,而这也意味着……
“小心!”赫克托尔给梅莉套上一个雷光盾,把试图袭击后者的一名维多利亚官兵击退,再迅速与变得疯狂的属下们拉开距离:“我们遭到了敌人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