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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去势(1 / 1)

刀子匠慢慢地将小银刀浸入温水里,轻轻地用白布拭去上面的血迹。血在水中一丝丝地蔓延开来,妖娆地扭动着,就好像是要完成一项古老的仪式。

徒弟凤庆站在一边把洗净的刀具再用火烤一遍後拿白布用力擦拭。

“净身师傅……”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师徒俩忙碌着的小太监云官yu言又止。

“‘去势’已成。”刀子匠胡来一眼也没瞧这小太监,手上也没停下来。

徒弟凤庆这时应了话,“我师父可要把这‘宝’带走了。等他醒了,告诉他要是飞h腾达的时候,别忘了要去西城的万宝堂赎回自己的‘宝贝’。”

万宝堂,坐落在西城的胡同最里头,大多是下九流呆的地方,多是些落寞胭脂、残花败柳们接个零散的恩客们的地方。

说是万宝堂,可是风光不再。大宗的生意早就轮不到万宝堂来做,京城里的“刀子活”早就被有门路的大家子给垄断了。要想接活儿,那也必须给g0ng里的公公们上上贡,不然这等儿的好事儿怎麽轮得到自己头上?

这日胡来也闲得慌,翻腾着那痞子本北里柳巷之中最新到货的秘戏图,正看到兴头儿上呢。没料这闹闹腾腾的凤庆一进来便咋呼一声“师傅,接客!”

没听错,看来是有生意上门了。凤庆这小兔崽子呵!看来也学坏了,怎麽学那鸨娘说话,接客?等会儿再收拾这浑小子!

再仔细一听,原来是g0ng里的生意。

不细想这单生意来得颇有些蹊跷,刀子匠胡来立马收拾一番,凤庆背着竹箧进g0ng了。

g0ng内。

在小太监云官面前的男子就这麽静静地躺着,似乎没有知觉、没有意识。

“去势”,尽管是一个在常人严重无b痛苦的过程,但榻上的他似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可是他微弱的气息并不曾中断。

没有痛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小太监云官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点点头,又颤颤问道:“净身师傅,这‘去势’之後,还需要做些什麽?”

刀子匠胡来依旧看都没看这小太监,也不答话。徒弟凤庆看师傅没有回答,急忙给云官解释道:“‘去势’之後千万要注意饮食,最多也就喂些稀粥,其他的东西就不能给喂了。这几日少食,注意调理。尤其是这之後的三天……也是要看天命的。”

小太监云官这下一听,腿抖了一下,问道:“天、天命?”

“凤庆,来搭把手。”刀子匠胡来招呼着自己的小徒弟来帮忙。

师徒合力把昏迷的男子移到了一块木板上,手脚都捆好,固定在了木板上。

凤庆抬头看了一眼云官,憨憨一笑,说道:“有我师父这技艺当然是出不了什麽事儿的,你就放心好了。瞧见了没?这块板。”说着,凤庆还敲了敲木板,

“这之後的三日儿得让他躺在上面,双手、双腿都得像这样固定住,让他不能动,这叫什麽来着?哦!对了,避免触0创口,以免感染。要是感染了,这伤口就好不了。万一化脓什麽的要好起来那就难了。”捆好了男子的脚,凤庆拍拍手,站了起来。

“照道理说,术後也该让他遛遛,不过看这样子,也是不成。就让他躺着吧。但千万记住只要他恢复意识了,能起来活动,就必定要下地走上个一两个时辰”胡来撇下一句。

“这几天微凉,也记得注意些,不要着了凉。”凤庆嘱咐道。

“凤庆!”刀子匠胡来这时已经是一脚踏出的门外,回头对自己的徒儿凤庆喊道。

凤庆应了一句“来了”,便匆匆向门口跑去。

末了,回头上下打量了小太监云官一眼,问得很是奇怪,“对了,小公公你难道没经历过?怎麽会不知道呢?”说完,便快步跟上了他的师父胡来。

小太监云官杵在那儿,满脸通红说不出话。回头又对着满室的血布、一地的鲜血,望了一眼,刚刚简直是血海出浴的人叹了一口气,收拾起了来。

虽说这胡来手艺活儿还是不差的,其实血也没流多少。只是小太监云官看在眼里,不由觉得一阵晕眩。

彼端,胡来正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迎面遇上一群人。为首的看样貌是个大太监。

“胡师傅──”来人拉长了音叫住胡来。“胡师傅此事可要──”

胡来脚步顿住,眼帘一遮。後面跟着的凤庆一时没刹住撞在了胡来的背上。

“公公放心,胡某人这张嘴还是管得住的。”胡来低声应道。

来人直愣愣地看着胡来背後的凤庆。问道:“这是──”

胡来一躬身,笑答:“新收的小徒弟。”

“哦?”来人微微挑眉。

“咳咳、咳咳。”来人轻轻咳嗽了两声。“天气凉了呢。”

“公公若无其他事情吩咐,小的就告退了。”见对方摆摆手,胡来便拉着凤庆的手,快步离去。

“胡师傅,走偏门,莫要忘了。”

直到走远了,凤庆抬头问胡来,“师傅,他是谁?还有为什麽他身边的人都蒙着面纱?”

“凤庆,不该问的别多问。”

“师傅,你不高兴麽?”凤庆问道。

刀子匠胡来沈默不语,兀自疾步。凤庆不由得奇怪,师傅要是有活儿接,不都很高兴麽,这会儿怎麽不言不语的?

胡来没有回头,道:“凤庆,算来,你还没有学到真传。为师回去这就教你。”

凤庆一惊,难道自己一惊,难道自己已经有资格成为一名刀子匠了吗!

另一头,正当小太监云官正在打扫着,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小太监云官一听,应该不止一个人,便回头看。

门外进来了四个蒙着面的太监,和方才与胡来说话的那人──总管太监沈从。

总管太监沈从不多言语,只一句“收拾”,蒙面的四个太监便开始动手打扫净身房。总管太监沈从轻瞥一眼小太监云官,於是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总管太监沈从与小太监云官一同在门外站着。小太监云官注意到,虽然是春末夏初,但是总管太监沈从依然穿得很厚,还搓了一下手,脸上浮起病态的苍白。

“你叫什麽?”总管太监沈从将手缩入袖口问道。

“奴才叫云官。”小太监云官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总管太监沈从点了一下头,说:“云官,今後你就跟着他。”

小太监云官不解地抬头望着总管太监沈从,迟疑地问道:“他?”

“屋里的那人就是你今後要伺候的人。你要伺候到他身子骨好了之後──或许,以後你就一直跟着他了。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要什麽,就来找我,不过来找我的时候,得要小心点,避人耳目。咳咳、咳咳──等他醒了──咳咳、咳咳咳、咳咳。等他醒了──再说吧。”

说罢,沈从又摩挲了一下手。

就这样,小太监云官被调去伺候那个在屋里子昏迷不醒的人。而三日後,刀子匠胡来携他的徒弟凤庆再次入g0ng。

“怎麽回事?”刀子匠胡来问云官。

小太监云官怯怯回答道:“这三日醒过几次,喂了点水之後又昏迷了,其他的什麽也没吃。其余的沈总管都有派人手过来做齐了。”

不知为什麽胡来似乎刚想发火,但是听到“沈总管”之後便“哦”了一声,不再理睬云官。

“下过地走过路了麽?”凤庆问道。

“还、还没。”

胡来顿时来劲了,道:“什麽?没下过地?”

胡来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以後遗留下什麽病根就不好了……还有,这去势之人严谨喂水!知道了吗!”

一听语气不对,小太监云官吓了一跳。

“净身师傅……”小太监云官又开口叫了一声。

刀子匠胡来一摆手,说道:“我姓胡,胡来。”

“哦,胡净身师傅……”小太监云官小j啄米一样地点头。

刀子匠胡来“扑哧”一笑,“哎,你这小太监还真是奇怪。怎麽这麽叫人的?”

小太监云官呆呆地看着刀子匠胡来,突然脸红了,发现这胡来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上一次,惊吓到了,还没有仔细看看这刀子匠。在云官的眼里,总是带个“匠”就该是个匹夫样儿的,身材总该魁梧些。可眼前这胡来,上次倒是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这一次,胡子刮了,乍一看,样貌倒是白净的,却一点也看不出给人净身时,能那麽快狠准地下刀。

“你怎麽脸红了?”胡来一边问着云官,一边走到昏迷不醒的男人身边,俯瞰他的下t,看着看着,便蹲下身仔细地观察起来,一边观察一边嘴里还念叨,“好!真是好!这手法,果然只有我才能做得如此g净利落。”

那边,胡来是在自夸,这边,小太监云官便不好受了,即是想要笑出来,但也有因为自己身下空荡荡的也恍然惆怅了一番。不过云官也没觉得那血r0u模糊的下t有什麽好的,毕竟这净身之後,身下不能乱擦,一定得晾在那儿,等它结痂。那人自从上次带了一片血迹出水之後,身上也只是草草擦拭了事了。那个时候,伤口还流着血,不管云官当时怎麽擦还是有血流了下来。等到血快止住了的时候,下身早已是血糊糊得一片了。此时,云官看着那伤口及伤口边缘那些暗红se近黑se的痂皮,云官没有觉得血腥,没有觉得恶心,只是心中有gu难以名状的感觉。一时觉得有些晕眩,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饥饿感。

云官此时觉得自己是那麽地……

“对了,你叫什麽名字?”自己的臆想被一个声音打断。

“奴才叫云官。”

“云官……云官你能不能去请那个沈总管过来?”胡来一0下巴。

“沈总管?”云官不解,问道。

胡来点点头,“是的,沈总管。”

凤庆看云官小跑出去,回头问师傅,道:“沈总管是什麽人?”

胡来半敛眼,半响道:“是找我们来的人。”

这一会儿,云官就冲进来了,神se很是慌乱。胡来回头,见云官来得匆忙,不由问道:“怎麽了?”

“皇──”

只听见门外一嗓子细细的“皇帝驾到──”

皇上驾到!

屋里的三人自听到那一刻就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就一人没跪,那还得是晾在那门板上那昏迷不醒的人。胡来跪着,余光看着这双明晃晃的靴子,心里不是滋味。

这是新皇,人家才年方双十有二,登基还没两年。

说到这皇帝,可谓是一表人才,天之骄子。五岁便能开口指物作诗惊得是满朝文武哗然,十岁在文渊阁阅诸子百家经典传奇之後,过目成诵,那是多少本历朝积攒下来的古卷,本朝撰写的文章,都能一字不差地背诵。在十二岁,围猎时竟用了一根绳子便能围剿一狐,一鹿,一兔,一貂。十五岁尤甚,小小年纪便能微服出g0ng,t疾苦,阅民情,赏美景,千杯不醉。二十岁凭借军事才能,如簧巧舌得先皇恩准上阵杀敌。

其实他本不是嫡长子,却因先皇偏ai这二皇子,有意将皇位传给他。而这是g0ng廷之内,血雨腥风,尔虞我诈自古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太子自诞下之日就注定没那个命坐江山──太子是个傻子。

纵然是亲生骨r0u又如何,纵然是嫡长子又如何?天不叫他做真龙天子,又怎麽与天对抗?谁是这天?谁是真龙,明眼人都是心知肚明。

懂行的人一眼看出,二皇子最後铁定顺理成章地坐上这个龙椅,都纷纷倾向二皇子。先皇也乐得禅让於他,这便是天朝的形式进行汇报,要方便的多。

“东厂”二字!!

柳苏折在袖袍内的手已经流血了,指甲嵌在r0u里面,很深。

“三日後的大朝,将向百官宣示,大人请做好准备……”

撂下一句话,沈从是走了。柳苏折却是沈默了。

不久,沈从又折了回来,道:“厂督一般由大太监担任,多是司礼监出来的人。这次大人被封职一事,怕是多有人非议。大人初到任,还请多小心。”

让一个制外之人来担此任,怕是前路坎坷啊。

沈从避开“厂督”一次,而以大人代称,给了柳苏折最後三分薄面。

“大人,那麽沈某就此告辞。”

“从此以後……就是阉人了麽……不……我已经是了……”柳苏折从心底一声绝望的呐喊。

皇上不必每日都要早朝,按照老法规矩每月初一、初五、初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是大朝,广纳百官之言。而小朝则是与要臣、重臣商讨,日子在大朝中间,如初一、初五大朝的话,就是初三定为小朝。但是皇上每日必修则要是接见军机处的人处理国家大事,批阅群臣奏章。

三日後的大朝。

“众ai卿,若是没什麽事儿,就退朝吧。”龙椅上的墨煜墨se的眸子一扫殿下,凝住了。

“东厂──厂督,留下来。商议要事。”

柳苏折脸se霎时一白。

御花园。

皇族私家花园好生气派呵!廊腰缦回,亭台楼阁,水榭山石,郁笼青翠。夏意渐浓,知了便越发地没完没了,聒噪不安。正因为夏意的得寸进尺,知了也开始有样学样了。

夏天的yan光充足,照s下来,两人走在树荫下,一前一後,不紧不慢。墨煜在前面缓步走着,也不说话。柳苏折跟在後面,眼帘低垂。光线透过树叶的间隙钻了下来,洒在墨煜的身上,他一袭明h衣衫在这存缕yan光的照s下泛着光芒。虽然还不正眼望向他,但那样的光芒刺在了柳苏折低垂的眼里,刺得他几yu流泪。

直到走到玉清池上的曲廊上,墨煜终於停了下来,柳苏折脚步一刹,始终没有抬起眼。

“娘娘,你看,皇上。”

“嗯,是皇上。”崔美人低低地回答道。

花园的另一头,崔美人。在这禁g0ng中,按後g0ng的等级制来说,美人的地位不及昭仪。

“娘娘不去请安麽。”

“鹿靥,这样冒冒失失地去,好麽?”崔美人望着身边叫鹿靥的侍nv。

鹿靥一笑,道:“若是娘娘不去引起皇上的注意,怎麽能在g0ng里立足呢?今个儿,听梁昭仪殿内的小婢说,昨个儿,皇上没打算去梁昭仪那边,梁昭仪就让沈总管y是背着她去了御书房要个说法呢。”

“嗯?然後呢?”崔美人还是淡淡问问道。

“她还真进去了!”鹿靥愤愤不平地说道,就好像是本该她去,偏偏人家梁昭仪抢在她前面去了。

“那倒也无妨。皇上宠幸谁,是皇上的兴儿,不是我们能选择的。”崔美人看着鹿靥现在因为生气而涨红的笑脸浅浅地笑道。

“可是,那些个小太监,g0ngnv可都是墙头草呐!哪边得势,哪边倒呀!现在好几个地位低的小太监都塞钱打算去梁昭仪殿内呢。娘娘,您要是不行动,还怎麽在g0ng里立足呀!”鹿靥皱起眉头说道。前几日崔美人g0ng里的小太监小g0ngnv几个都暗暗地商量怎麽塞钱进梁昭仪g0ng内做事。

崔美人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墨煜那边。柔情似水的眼神都能让每一个善於舞弄文采的书生以此取材,作出文赋诗词来。

突然眼角一跳,梁昭仪……

墨煜与柳苏折更像是在下棋对弈。

“苏折……还疼麽?”

“不疼。净身师傅拿捏得准,手法娴熟。”心都已经疼到麻木,jg神上终日的痛苦,r0ut的痛,也不过如此。

“那……那、便好。”墨煜的眸子很深,看不出情感。

“不知皇上叫微臣来所为何事?”

“苏折,朕问你……你还……”後面半句飘散在了微风中。

“臣妾参见皇上。”来者不是别人,是昨日的梁昭仪。“皇上好兴致呀。”

“朕正在议事,你没看见麽?梁昭仪,你那个尚书的爹没教过你麽?如此冒冒失失,可不像名门作风。”说罢,挥袖转身。

柳苏折,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也冷冷瞥了一眼梁昭仪。

y晴不定。

y晴不定的不是自己,可是自己的心呢?也是否和他的喜怒哀乐同步呢?

既然皇上都已经走了,柳苏折自然得跟上去。

只留梁昭仪和一班小婢nv在那边晾着。

柳苏折也感觉到背後有一双毒蛇恨怨的眼神正在刺着自己和墨煜。

墨煜没有去别处,依旧回到御书房。

案前堆积着的公文奏折。

柳苏折在堂下既没有跪下,也没有坐下,只是低头站着。

柳苏折回想着,那一天,从昏昏沈沈的黑暗之中醒来的那一天,自己在墨煜的怀里,彼时,那眼眸里好像还有柔情,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可是,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天里面发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之後,r0ut上的疼痛,对於现在坐在案前批阅公文的男人的感觉……

ai到深处,已然成恨。

恨他的无情,恨他的薄情,恨他的寡情……

当年,ai他的多情,如今恨他的薄情。

缘起缘灭,也只不过一个“情”字而已……

如今,柳苏折想起那一天,他来看他,自己竟然还会脸红,还会有着那些坚定的迷恋眼神。自己就恨自己。

“柳苏折,你倒好,上殿不跪安?”倒也没有责怪。

龙案前的站着的柳苏折,听到一记“啪”的闷响。

是一本黑se本子,上面绣了黑线,却在日光之下能泛出冷冷的银光。

大殿之中只有墨煜与柳苏折两人。

恍若空气都凝固了,在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不曾飘动了……

“捡起来。”

柳苏折没有动。

对峙。

墨煜也不多言语,抬起眼看着。

终於,柳苏折跪下,拾起了这本黑册子。

黑册子上面绣着三个字──生si薄。

墨煜开口,“这世间,只有两本生si薄。一在阎王殿,一在你手中了。”

“谢皇上恩赐。”

“打开来看看。”

的猪肚全都是柳苏折一人包办。

“你就不恨他们麽?”江君胜叹气,收起了他一贯的微笑。

柳苏折却转头望向窗外,也叹了口气道:“我收了他们的钱。如果我一个人,还好办。”柳苏折指的是他的母亲。

百善孝为先。

柳苏折为自己倒了杯酒。

江君胜与柳苏折不同,因为他是国子监的人。是监生里的荫监。所谓的荫监是官员之子,不经考选取得监生的资格的人。要国子监的,需要交一大笔钱,柳苏折这样的,只能一步一步考。

远处高楼传来了渺茫的歌声……

春风微醺,沈醉东风。

画舫摇曳在这水波上,轻轻柔柔。

柳苏折醉了。

本来酒量极好的江君胜不知为何,也醉了……

醉了,都醉了……

柳苏折的心突然很空虚,心里空洞洞的。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胜却人间无数。

杯盘狼藉。江君胜大掌扫过小案几上的果肴,拿起酒壶,猛灌一口。顺带拉下两侧竹帘……柳苏折下身抬高,被放在了那矮脚小案上……

江君胜伸手钳住柳苏折的下巴,凑过头去。唇瓣相对,舌尖彼此撩拨,一口酒不知是你喝了,还是我喝的。渐渐热火烧起,杯中物虽烈,但犹是不及彼此口中的琼浆玉ye,sh滑柔软,像是入口即化。

彼此二人分开,唾线缠绵在一起,分不清是你的还是我的。

江君胜又转移了阵地,柳苏折脸上也不知道是醉酒还是情乱,红晕就和那河水涟漪卷动,一圈一圈泛开……

舌头游走到了耳朵後面,shsh黏黏的,温热柔软。柳苏折身t一弓,腰肢扭动,感觉到了柳苏折的反应,江君胜开始t1an舐柳苏折的耳孔……

“嗯──!!”柳苏折不敢吱声,用一个单音节的字来表示自己的……异样?这更加引诱了江君胜进行下一步……

江君胜没有说话,只是用牙齿咬开了柳苏折身上的布扣,红豆儿们隐藏在柳苏折最後一件薄衫之下。江君胜t1an了t1ang渴的唇。江君胜将柳苏折的,用舌头t1an舐着柳苏折的脖子,所到之处是一片晶莹的津ye……

仅用一只手就桎梏住了柳苏折的双手,江君胜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0着柳苏折的t0ngbu。

慢慢地,江君胜触0到了柳苏折的皮肤,又neng又滑……

你是蛊……

我心甘情愿中你的毒……

手慢慢地从脖子後的龙骨往下,到曲线凹陷处停留,慢慢地再继续,攀上柳苏折的山峰,开始慢慢地进入幽壑……

幽壑一线天,紧致的狭窄,江君胜的长指慢慢地挤进这一线天……到了,到了溶洞,要进入幽深的洞x了……

huaj1n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那涡轮状的洞口,延伸出的褶皱正在预示着含ba0待放的状态……柳苏折在颤抖,那朵小花在江君胜的ai抚下正在枝头乱颤……江君胜突然用一根手指用力按下去,柳苏折的身子拱起的幅度更加之大,用力想要把这唐突的异物弄出去……

感觉怪怪的……

江君胜轻轻地抠弄着,柳苏折慢慢地放松起来的时候,江君胜又拨开那小洞口,将另一根手指cha了进去。两根手指一前一後地葡匐着想要去更加深处探险,柳苏折的双腿夹紧,江君胜感觉有一gux1力,邀请着他向更深处……柳苏折柔软温热的身t慢慢松弛下来。

江君胜一口hanzhu那暴露在空气中的红豆,柳苏折怕痒,对此极为的敏感。一种痒兮兮的感觉,像是有小虫子在咬噬着自己,不仅仅如此,还有下t的异常……自己在这双重刺激之下,yan根慢慢肿胀、挺立,自己的尖端都撑起了小伞。江君胜一手撩拨着柳苏折,一手又拿起酒壶,又喝了一口……

慢慢悠悠江君胜加多了手指的ch0u动,出入开始随意,进退自如,但还是在cha动这……因为江君胜尽管年少,却得上天眷顾,生得不同於同龄人的巨根……

满月yut0ng一下变形,江君胜进来了……

江君胜捂住柳苏折的嘴,柳苏折显示钝感一怔,感觉胀满了,後是一疼……於是柳苏折顺势用牙咬住了江君胜的手。尽管江君胜快刀斩乱麻t0ng入,但还留了一大截无法进入。

两方就只能桎梏在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柳苏折的宝x紧致细密紧紧咬住了江君胜,咬得他是一阵舒爽。可是在这样一动不动反而是双方都难受,江君胜拍拍柳苏折的pgu,要他放轻松……

好一会儿,柳苏折身t开始慢慢放松……

江君胜开始ch0u动。

江君胜曾经略有听闻男风之事,但未曾践行,只得按照男nv房中事来做,一只手抓着柳苏折的腰头,九浅一深,八浅二深,不紧不慢。时而左右摇摆,犹如h鳝一般……

柳苏折绝对是宝x名器!圈圈禁锢江君胜的巨yan,ch0u动时层层紧x1……

给江君胜的是绝美的滋味,但是对於柳苏折来说,他怕疼,况且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柳苏折怕疼,从小就怕,这下一来可搅得肠胃翻滚。太过於难受,柳苏折就开始si命地咬江君胜捂着自己的那只手,腥甜的味道钻进了自己的唇齿之间……

也许就在今夜,都怪今夜的月se太美,他就此沦陷其中。

月出於东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间。

柳苏折就像一片滑落的柳树叶,在江君胜的律动下随波逐流。

纵一苇之所如,淩万顷之茫然。

江君胜只觉得眼前开阔一片,江流山川尽收眼底。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

远处高楼的歌声近了,伴随着琵琶声动……是一首套曲。歌声如高山流水,那种超乎仙尘,游离四界……一首套曲唱毕……华灯渐渐阑珊……

最後一下chach0u,江君胜用力一顶,终於将巨yan整根没入了柳苏折的宝器之中……

jg关大开。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

江君胜的白jg从那幽花漫溯出来,流出幽壑,从柳苏折的山谷流出,顺着龙骨流下,天山雪水慢慢流动……

飘飘乎如遗世,羽化而登仙。

柳苏折的悠悠金英,红红肿肿,随着柳苏折的呼x1、脉搏轻轻地翕动,吐出了江君胜的白jg……

暗暗淡淡紫,融融恰恰h。

江君胜此时感到惭愧,只顾着自己飘忽登仙,柳苏折的尖端还肿胀着,自己刚刚捂着他嘴的手已经被咬的鲜血直流了,柳苏折真的很疼,看来获得快感的只有他自己吧……

松开自己那只捂着柳苏折的手,看了看,鲜血滴滴落下,柳苏折的嘴角有血迹。自己手收回来的时候血也滴下来,滴在柳苏折的肚脐眼上。柳苏折的肚脐眼盛满了江君胜滴落的鲜血,也满出来了,分出了支流。

一手扶着柳苏折的腰,一边用自己带血的那只手,0到了柳苏折的下t,手指轻巧地在柳苏折的jg囊上弹跳,触碰,柳苏折的yan根抖动,似乎是要泄jg元了。江君胜又继续向下0去,0到了菊x与jg囊袋之间的位置,轻轻按摩。柳苏折的yan根摇动了一下,还是没有s出来。

江君胜低头,刚张嘴,柳苏折此时弱弱开口道:“不要。”

不要什麽?江君胜懂了。

“你怎麽si脑经。忍jg不泄反而伤身!”江君胜无奈地笑着说。

柳苏折不语。

几时禁重露,却是怯残yan。

江君胜嘴唇轻轻覆上,这时,柳苏折玉ye激s,落在了江君胜的嘴上、脸上、脖子里。

江君胜抬头看着柳苏折,笑了,嘴角还带着柳苏折的玉ye呢。江君胜伸出舌头一g。

“苏折,甜的。”江君胜笑着说,“如果下次你能舒服就好了。”

远处的琵琶又拨动了一下,最後试了几个音,止了。

男nv毕竟有别,房中事乃是造物者之诡计。

男男欢ai,知音才方能“吾与子之所共适”。

江君胜喜而笑,又灌了几口酒。

船工是早已停桨,抱着桨睡在船尾……

柳苏折乏了,渐渐睡酣了。江君胜将他身下的矮脚案几ch0u出,将柳苏折放平,为他轻轻地穿上了衣服。自己拉开船窗的竹帘,借着月光看着波光粼粼的秦淮……又出了船舱,站在船头,披襟当风,神清气爽,反身入舱。

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翌日,春鸟鸣叫声吵醒了柳苏折。

柳苏折头脑昏昏沈沈,眼皮要重得要si,睁不开。

头好昏,柳苏折如是想道。呼x1微弱,四肢也使不上力。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腰就像是折了一样,是那麽酸,那麽疼……

终於好了些,柳苏折摇晃了一下脑袋,一下子,感觉轻松不少。可是,怎麽就一下,就又沈重了呢?

眼珠子在眼皮下轻轻地转动着,想要突破这沈重的屏障。

一个声音响起,“再睡儿吧。”

这是谁的声音……

迷迷糊糊中想起了那月光皎洁,落地如霜,水波粼粼,画舫轻摇。口中有血腥的味道,半梦半醒之间,还觉得那血ye的味道似乎是甜的,一点儿铜腥味儿都没有。难不成自己本x嗜血?

咦?自己是发了春梦了麽?

可是怎麽回事儿?自己化身nv儿郎了?怎麽在他人之下承欢呢?

呵呵,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nv娇娥……

昨夜,哦,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今天早上。江君胜带着柳苏折回江家在金陵的购置的别馆。

来迎接江君胜的僮仆可吓坏了,自家公子怎麽带了个脏兮兮的人儿回来,手还似乎是出血了呢。定睛一瞧,江君胜横抱着他,他身上的白衣很脏,有血迹有水渍。这僮仆还未睡醒呢,半睡半醒的样子就被自家公子使唤着又是打热水,又是准备g净的衣物。

江君胜在自己的房里小心翼翼地为柳苏折褪去衣衫。动作很温柔,不敢惊动了柳苏折。

等到了自己的房里,僮仆把热水木盆都准备好了,江君胜却又改变了主意。

这处别馆有天然温泉,江君胜抱着柳苏折在那小小的温泉池子里,为柳苏折清理下t。在水里,江君胜感觉不似昨晚开ba0时候那麽紧、那麽咬人,倒是能够稍微轻松地把手指伸进入那xia0hun圣地了。柳苏折似乎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他的yan物又轻轻地抬起了头。江君胜让柳苏折靠在温泉池边,自己抬着柳苏折的腿,一点一点清理。这种t位,让柳苏折x前的红果,一会儿隐没於水中,一会儿浮现於水面,很是诱人。但同时也让江君胜把柳苏折的菊x一览无遗,红红肿肿像是小儿嘟起了小嘴,江君胜就像是逗小孩一样儿地拨弄起了柳苏折身下的小嘴儿。

手指抠弄这菊蕊褶皱。暗想:这张小嘴儿可淘气得很……

见清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又把柳苏折抱回了房,见房内僮仆打的热水还未冷。细心的江君胜又再一次为柳苏折仔细地清理了一遍才肯把他放到床上。

起初,江君胜没有多留意到柳苏折的身子很烫,权当是温泉的温度略高让柳苏折t热了一下。当江君胜自己梳洗完回房再看柳苏折的时候,发现他面secha0红,不由得0了一下柳苏折的脸,发现他t温极高,这才知道坏事儿了。

柳苏折发烧了。

烧得很高。

所以睡到了中午,听到春鸟闹枝,稍微清醒些,可这时想要睁开眼,却发现眼皮沈重。最後挣紮了一下,终於睁开了眼,看见江君胜在旁边,一脸愧怍。

“都是我的不好。”

呆愣愣的柳苏折,别过头去,道:“别说了。”

柳苏折很累,不想说话,脑袋昏昏沈沈,腰肢酸痛无力,尤其是那五谷轮回所的痛麻让他想要动动腿也不行。偏偏这个时候,脚却麻了……那种麻感又从脚底心传到自己的囊柱处,不由得又……哎,罢罢罢!

江君胜却一时间会错了意,像是犯了错被母亲发现的小孩子。

“对不起。”

柳苏折又转头看着他说,平静地道:“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nv娇娥。”柳苏折的反应越是平静,让江君胜就越是感到了无b的内疚。

苏折……

面若中秋之月,se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天上人儿──只是江家的僮仆们一致对那日来的柳苏折的看法。

虽说本朝民风开放,达官贵人家中会有娈童小倌、伶人妓子之流,但是也从未听说过少爷有喜好男风之说。虽说纨!子弟,自命风流者不少,但是自己少爷绝对不是那种浪情风流之人呀。

待病好了,也不见柳苏折离开。虽然江君胜说了,此时乃是自己的知音好友,可是听小僮说那日少爷是抱着回来那玉人儿回来的,似乎两人都受了点伤,白衣公子昏迷不醒,真不知道是不是少爷他英雄救“美”呢。不过好在江家的僮仆们不喜声张、低调行事,也只是在门内小小地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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