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典语声低微的呢喃,空洞失神的双眼里,悄悄蓄起了泪,又像是多了一抹异样的光彩。
席未渊的视线,沉默落在对方伤怀的面孔上,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瘦骨嶙峋却傲骨不屈的小姑娘。
他感觉自己的手动了动,是苏典在拉他,似乎有话要说。尽管耳机能听见,但席未渊仍是弯下腰,将耳朵凑过去。
更多的血沫气泡涌上喉头,苏典对抗着窒息的疼痛,无比艰难又顽强地开口。
“我用了九年,把命还给你了,以后……不欠你的了。”
单单说了这么一句,苏典松开手,没有留恋地闭上了眼。
这辈子活了二十四载,泥沼里摸爬打滚,每一天的她,都是在争抢和谨慎中度过。
过去是争抢食物资源,后来是抢夺权利地位,没有一分一秒,是真正为自己活过的。
时至今日,她终于等来了这天。
等来了从此往后,不用再被任何牵绊束缚的这天。
……
直升机落地的一刻,苏典咽了气,医院宣告抢救无效死亡。
在抢救室外站了一小时,席未渊抱起苏典满是血污的尸体,乘坐直升机离开。
他没回基地,又过去十分钟,直升机停在了一座工厂附近。
工厂建造得比较豪迈,气派的大楼宽广的占地面积,只是大门里冷冷清清,有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孤独感。
机舱内下来几个人,席未渊抱着苏典走在最前面。
他没有停留在任何一栋建筑外,径直往里走,一直走到最里面,拐弯进入了某间不起眼的矮房子里,停在某扇闸门前。
闸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个空房间,房间里还有几扇门。
不过光线昏暗,看不清楚模样。
“在这里候着。”
席未渊发话,只身走入闸门内,留下几个忏摩的成员守在外面。
闸门重新关闭,席未渊继续走到第三扇门前。
停留片刻,通过门上电子系统感应,自动开启房门,门后设计得像电梯一样的空间展现在眼前。
他迈开步子,身影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徐徐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十秒,也许是几分钟,周遭重新恢复明亮,席未渊立身在了一片开阔之地。
此时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空间呈圆形,视野开阔,高度达六七米之高。
四周安放了各种长柱形透明仪器,仪器里盛着不知名液体,以及泡了疑似人体器官的东西,莫名显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