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朱铁成感到十分的疲惫,不是往常干活造成的肌肉酸痛,而是想了一整天的事情脑袋变得木然昏沉。
自从加入刘工他们的队伍,每天都需要被迫学习许多东西,不然会议讨论的时候,大家说的一些概念、术语他只能听个一知半解,不能准确弄懂其中的意义。
干了六七年的工程,他还第一次进行这种高强度的脑力劳动,过着类似上学一样的生活,学习知识是看书,研究图纸就是做题。
每天都会遇到新的问题与困难,过着在施工队截然不同的生活。
“你当初怎么适应一级项目经理的工作的,它和二级的工作内容相差的也太多了吧?”下了工他和赵国强喝酒的时候抱怨着。
赵国强仰头痛快地喝着啤酒,好几天没有碰酒,几个队长好友聚在一起,推心置腹地聊天,是他最喜欢的时刻。
而朱铁成的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简单,因为那段艰苦的日子几乎历历在目,从证书上说这可能是他职业生涯里最高的成就了。
赵国强坦言道:“期待和兴趣吧,如果没有内在的东西推着你去实现这个目标,只是跺脚咬牙式的下决心,是坚持不下去的,从二级晋升到一级听起来简单,实际上却是工头到负责人的距离,嗝!”
虽然他比朱铁成年长几岁,但是干到一个建筑公司的施工负责人的位置,靠的不是运气和辈分,而是艰辛的努力和付出,在朱铁成这个年龄他也在经历同样的职业考验。
朱铁成也喝了一口,拿着酒瓶的胳膊架在膝盖,有些醉意地望着海面思考,他在想他有赵国强说的专业上的兴趣吗,他能不能坚持下去?
“唉,听你们说我就觉得累,别说了,来干杯!”李金福打断他们的话。
他不像他们志向那么远大,当一个施工队长赚到的钱已经足够他养家糊口的了,还这样逼自己简直就是自虐,喝啤酒它不香吗?
“干杯……”
朱铁成痛快地陪着酒,李金福说得没错,工作那么累、烦心的事那么多,能喝酒的时候当然要享受这份惬意。
不然回到宿舍碰到高全那些人,又要费神对付他们无聊的骚扰。
朱铁成在刘工的队伍工作过去了一个月有余,因为施工队的工作时间不固定,每天回去睡觉都会被他们吵醒一次。
高全不住在工地还好,主要是尤长江和刘军总是不时找他的麻烦,而且经过第一天的警告后他们学聪明了,并不直接来挑衅他,而是来骚扰和他要好的几个兄弟,弄得他不得不卷入其中。
但是朱铁成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对手越是闹得欢力量大,他的反抗欲望就越强烈,从小他就比其他上海小孩表现得强势,都是爹生娘养谁怕谁。
因此双方每天晚上的过招,几乎成了二宿舍经常上演的剧目,有时一句话两句话,有时候堂堂能说上十几分钟。
时间长了谁都没把对方怎么样,反倒让彼此更了解对方,双方都学会不去踩对方的雷区,使关系奇怪地缓和了下来。
今天碰巧和施工队的休息时间相同,朱铁成和陈祖瑞他们一起吃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