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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连山醒了,不过人是醒了,脑子不清醒,开始几天就呆呆的,能认识人,应个声,简单说几句话。
“爸,我明天再来看你。”贺程每天过来呆一两个小时,贺连山也跟他对不上几句话。
“小程。”贺连山叫住他。
“怎么了?”贺程凑过去,贺连山说话有些吃力,他握住他的手,人到老年,本来胖了很多,现在就剩下薄薄一层皮。
“爸爸带了礼物,在你房间,你看到了吗?”
贺程静静听他说,然后问:“什么礼物?”
“书,你喜欢的书。”贺连山脸上带了笑,像是做了一件很得意的事,“有亲笔签名的。”
贺程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贺连山的确送过他一本书,一本英文原着,还有作者签名,贺连山从美国千里迢迢带回来的。
书是好书,但是关于这段的记忆很不好,那本书被他留在了原来的家,他甚至没有翻看过。
“我看到了。”贺程心里堵得慌,还是回答了。
“爸爸想听。”贺连山反握住他的手,期待地看着他。
贺程觉得疑惑:“爸,我今年几岁了?”
“你十五岁了啊,你忘啦?”
以前贺程会念书给他听,可那也是十岁以前做的事了,贺程帮他掖被子,说:“改天好不好?现在要休息了。”
“你不喜欢吗?”伤后的贺连山七情六欲都摆在脸上,现在满脸的沮丧。
贺程说不出拒绝的话,他静默了一会儿才说:“喜欢,书在家里,我去拿。”
这些天,总有一团棉花似的东西堵在贺程心口,现在这团棉花堵得更严实了。一个几乎站在了社会顶层的成功企业家,竟然还惦记着十五年前送给儿子的一本书。他一直记得,也记得那本书没有被拿走,甚至可能被讨厌,他让他念书,大概是潜意识想要贺程接受这本书,接受这个犯了错的父亲。
天已经很冷了,贺程抬头看飘雨的天,再过半个多月,就过年了,中国人最注重的节日,是团圆的日子。
经历过生死,其实贺程已经看开了很多,夏静去世前跟他谈心,说她不会原谅贺连山,连贺连山来英国看望她,她都拒绝了。但是贺程不一样,贺连山是他的父亲,他们是血脉相连的父子,他是一个好父亲,即使是分开的这些年,也从没有让贺程有过经济上的困扰,他给他买房子,置办资产,打听他的喜好,然后巴巴地送上来。
若不是贺程拒绝,他甚至想继续履行父亲的职责,陪着贺程长大,直到他进入社会。
算了吧,贺程想,等贺连山好了,他就多陪陪他,一把年纪受过这样重的伤,他不再计较以前的事了。
书还放在他房间,他上次拿过来的行李还摆在原地,书的颜色很特别,放在书架正中心,甚至用透明塑料膜封了起来。
贺程取下来拆掉塑料膜,像是刚从书店买回来一样,翻开还有新书特有的味道。他拿了转身就要走,但上次放在桌上的课本吸引了他的注意,语文书里好像夹了什么,他抽出来,是一张信纸。
一封告白的信。
贺程仿佛被时间定格住,他拿着那封信,久久没有动,手里的书掉在地上也没发觉。
好荒唐,他想,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这是一封情书,落款是柯寅川。
一封他十五年前写给贺程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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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那年对贺程来说是很混乱的一年。父母感情破裂,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生病,休学出国,适应异国的学习与生活,适应没有父亲的日子。
这张纸条,也在这种混乱里被塞进了课本,而这个课本,因为这场混乱,再也没有被打开过,直到近十五年后的今天。
贺程突然再一次感叹命运对他戏弄,从十五年前开始,直到今天,都没有结束。
他以为,早就结束了的。
这一封迟来的信,似乎让他明白了柯寅川对他的厌恶。
十五岁那年的生日,按照惯例,会是三个人在家一起过,但是这一年的贺连山,没能回来。
贺连山一直很忙,却从未缺席过任何一个代表着团圆的节日,包括家庭成员的生日,他甚至会每年冬天单独带着程静出去旅游,因为他们冬天相识,又在冬天定情。
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丈夫与父亲,因为工作缺席一次儿子的生日,实在情有可原,他已不再是住建局那个朝九晚五的员工,而是小有名气的房地产商。
那天贺程坐在餐桌前,跟程静说没有关系,让爸爸给他补偿就好了。程静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过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筷子说吃饭吧。如果贺程敏锐一点,就能发现程静笑得勉强。
程静从小受中式教育,动荡年代也吃过不少苦头,青春正好的时候去了国外留学,西学对她的影响很大,这些同样也被她用在了家庭里。贺连山的异常很细微,程静有所察觉,但她仍旧给他信任,可日渐明显的变化让她不得不面对,她的婚姻,从外部,出现了问题。
贺连山的机票信息很容易查,前一天有一张从纽约飞海城的机票,但是因为天气影响,飞机延误,现在的贺连山大概都还在飞机上。一个国内房地产商,为什么会去美国出差,这说不通,但是程静没有问,一切非面对面的沟通都有文章可做,她需要直接跟贺连山谈。
凌晨两点,别墅大门响动,贺程听见脚步慢慢到了他的房间,门把手被缓慢扭动。他闭着眼,并不准备迎接晚归的父亲,他确实有点生气的,他听见有东西被放在了他的床头柜,应该是他的礼物。
门把手再次响动的时候,贺程睁开眼,他没忍住对礼物的好奇,打开台灯拆礼物,看到礼物那刻,他决定原谅父亲,花五分钟去跟父亲道谢。
他没料到,五分钟根本不够,他站在父母卧室门口,足足一个小时。
程静冷静地质问,贺连山诚恳地认错,甚至因为怕吵醒儿子,俩人声音都不大,却足够让靠在墙边的贺程听清。
这一个小时,他知道了自己还有对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知道了自己生日前夕父亲是去美国陪他另一双儿女,知道了母亲并不会原谅父亲,他们已经在争论要不要离婚。
他悄悄退回自己的房间,那个本来让他高兴的礼物现在变成了父亲出轨的证据,他盯着那本书想,是在陪其他儿女的时候买的么,给他买礼物的时候有没有过愧疚。
这些除了让他难受,都没有答案,贺程,不要漏!分几章是为了替换废章,我也没办法!!私密马赛!!!6k+更新要个推荐票不过分吧!票票!!】
当天晚上贺程并没有见识到柯寅川口中提到的那个物件。
柯寅川一直忙到快过年,他实在是分身乏术,每天回家也要去书房待好一会儿,有时候回房间都过了零点。几次贺程迷迷糊糊地感受到他贴过来搂着自己,但他实在睁不开眼睛,又昏昏沉沉睡过去。因为早上不上班的缘故,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空了,他每天照旧上午去医院,下午则去贺氏房产,老板太久不在位到底不好,宁为军让他去坐镇。
“这不合规矩。”贺程开始是拒绝的,他并不懂这些东西,而且他也没有权利,贺连山还没死呢。
这位跟贺连山打拼了大半辈子的重臣无所谓地挥手:“没有规矩,你爸在的时候就是最大的规矩,他倒下了,他的儿子就是规矩。”
贺程没有坚持,为柯寅川工作的几个月到底是有收获的,公司自然有一套运转的流程。贺连山在两年前就开始准备做甩手掌柜,那次差点让贺氏丧命的危机让他产生了这个念头,这些准备现在派上了用场,贺程只需要去那里当吉祥物稳军心。
放假前最后一天,公司早早放了人回家过年,下午整个公司也没多少人了,贺程走出电梯的时候犹豫了下,还是把车开到了柯寅川那里,明天他也要放假了。
车驶出地下停车场时,夕阳正好把最后一缕晚照留在对面高楼的幕墙上,美极了,他难得露出个轻松的笑容。
无比波折的一年,就要过去了。
贺连山在好转,但愿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吧,他对新的一年,开始有了一点期待。
进门意外地看见柯寅川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贺程换了鞋就准备上楼换身衣服,走半道被柯寅川招了过来往中指上套了个戒指。
最近柯寅川喜欢给贺程送礼物,开始贺程还觉得不适应,后来发现大概跟给宠物买玩具差不多,他扫一眼桌上的包装,卡地亚的素戒。
张叔跟阿姨已经把晚饭摆上桌,贺程索性吃了再去换衣服。戒指被柯寅川戴在了右手,吃饭的时候筷子偶尔碰到,实在不习惯,于是多看了两眼。
祥和的夜晚。贺程在跑步机上跑了会步,还不到十点,路过书房的时候见柯寅川又在写毛笔字,凝神静气的,姿势却随性,笔下的字苍劲有力,是正经练过的,于是驻足看了一会儿。
要走的时候被柯寅川抓住又压在桌子上亲,那汗本来都要干了,这会儿又开始冒出来,柯寅川一双铁臂捆着人,若有所思地看他:“最近太忙了,竟忘了还有件事。”
贺程直觉要遭,趁他不注意一矮身钻出去,丢下句我去洗澡你继续练字就走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莲蓬头的水刚打下来,浴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贺程并不意外,但是对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事有些紧张。他按沐浴露的手搭在那儿,直到另一只手覆上来,泵头才挤出了液体。
滑腻的乳白色液体堆在手上,手指上套着的戒指被另一个人捏着旋转了两圈。
“喜欢吗?”
非常不合时宜的,贺程想起一句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嗯了一声,把手收回来,握着沐浴球开始揉搓。
柯寅川最近好像染上了亲吻的瘾,那个泡沫还没打上两下的沐浴球被他拿过一丢,浴室的水蒸气把贺程的脸跟嘴唇都蒸得红润,上头还有几粒水珠,跟顶着晨露待人采撷的嫩叶似的。
他把人按向自己,用嘴去采了,再撬开唇齿,用舌头去挑逗另一个舌头,这片叶子是他的,他要吃到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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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也没有闲着,不知道是本来就放在浴室的,还是有预谋拿进来的,贺程觉得自己胸前像是贴上了一块冰凉的小东西,极短的几秒钟,他右边胸口陡然一痛。
“唔…”这疼痛太过记忆深刻,贺程弓着身子躲。
“别动,还有一边。”柯寅川在他呼痛之前停止了接吻,手上还拿着一个白色夹子,后面挂着一根羽毛,不过已经被水打湿。
贺程不敢想象如果那羽毛是干的,拂在他敏感的胸口会是什么样子。他低着头,除了痛还有另一种隐秘的感觉,这让他很不好受,他不想要这个东西,有不好的回忆。可让他开口拒绝又做不到,明明答应过随便他弄。
当两个夹子都夹上来时,贺程已经呼吸急促,他抓着柯寅川的肩膀,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柯寅川并不觉得痛,他轻轻拨弄夹子,被打湿的羽毛晃晃悠悠地扫过乳晕,留下一道道水痕,又很快消失,他赞叹一声:“很好看。”
像一只被猎人捕获的天鹅,落在水里,紧张地等待结局。柯寅川双手覆上微微颤抖的乳肉,他要把天鹅关在巨大的笼子里,笼子里铺上柔软的毯子,最好天鹅眼里只有他,每天只有他能够把他从笼子里带出去,让他飞向天空,但最终还是要飞回来。
“好喜欢,以后都不要取了,给你穿胸衣,怎么样?或者乳贴?”白皙的胸口已经布满指痕,柯寅川在床事上从来都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他习惯掌控,也喜欢看到身下人在床上受不了时失神的脸,那会让他更兴奋。
贺程呜咽一声摇头,明明是痛的,身体里却冒出一股痒意,真贱呐…他想。
“不要…”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他伸手推柯寅川,可惜身上那点力气已经全部被他用来抵抗胸口的感觉,手伸出去的力量不如五岁小孩,同调情差不多。
柯寅川也当他在调情,他含着人的耳朵吸吮,滑滑嫩嫩的,跟他的主人一样好吃。手也没闲着,扯着乳夹玩弄,每动一下,身前的人就颤抖一下,身上的水珠也簌簌往下落。好可怜的天鹅,脆弱得仿佛只有依靠自己才能站住,他喜欢极了,忍不住更用力扯动手里的羽毛:“不要什么?可是一扯你身体就软着往我身上靠。”
贺程说不出话了,只觉得全身所有的神经感知都集中在胸膛,他仰着头,淋浴的水垂直落下,哗啦啦地落在他眼睛里,砸得他整个眼眶发酸发胀。
这澡终究是洗不成了,柯寅川甚至没关水,直接把贺程丢上床,浴室淋漓的水声和着贺程嘴里发出的轻吟,更显得他可口,把人的魂儿都要勾走掉。
欠操得很。
柯寅川掰过贺程的双腿,让他门户大开地朝着自己,贺程睁开眼睛看他,目光像是春日湖泊的碧水,叫人沉醉。
哼出来的尾音像是难受又像是舒服,柯寅川一并把它们吞进肚子里,手沿着小腹一路滑到了贺程腿间揉搓已经硬起来的阴茎。
柯寅川没略过,他觉得好玩,轻声轻气地问贺程:“想射吗?”没等贺程回答,柯寅川就堵住了贺程的嘴,用力地吻他,唇舌交缠。
温度升高到让人无法思考的程度,或许不是温度升高,是浑身要害都在别人掌控之中,它们任由让人挑拨玩弄,然后将一波波的情欲送进大脑,升温的是大脑。贺程发出细小的呻吟,下身快速地揉搓已经让他受不住了,可是柯寅川偏偏不给他,他像上几天那样,在即将攀登顶端的时候堵住那个小口,让他硬生生地被迫终止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