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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顾明钺选了一对袖扣,中规中矩不会出错,用顾明钺的话说就是,反正他哥啥都不缺,但是如果他不送,那么他哥就永远缺个生日礼物。
离开时贺程余光扫过个领带夹,让柜姐一块包了起来。
买礼物其实是顺带,顾明钺看着还在等包装的贺程有些犹豫。
“顾明钺。”
一声呼唤把他思绪叫停,顾明钺循声望去,看见了顾明钧,他上前去打招呼:“哥!”
顾明钧问他:“你不是在家面壁吗?”
顾明钺愣了一下,没想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嘟囔着:“我说要给你买礼物,我妈就放我出来了。”
“礼物呢?”
顾明钺提起手里的包装袋摇了摇,然后藏在身后:“现在不能给你。”
顾明钧拍了下他脑袋:“走吧,带你去吃饭。”他约了柯寅川吃饭,没什么正事,不介意带个小朋友。
“不要,我还有朋友一起来的。”
这确实不合适,顾明钧拍了下他的脑袋就准备走,还没抬脚就看见贺程,没什么由来的,凭着直觉问顾明钺:“你的朋友是贺程?”
顾明钺一脸惊奇:“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行了,我走了。”
“哦。”不认识知道人家叫什么?
顾明钺不信他,转回店里,拿起一个小摆件,放在手里摩挲,贺程走过来,夸道:“很好看。”
“那我送给你!”
贺程拒绝:“谢谢,不过我生日还有很久。”
“不是生日也可以送,当感谢你陪我来买礼物。”
贺程把摆件放回去,说:“买完了,我们走吧。”
“这个也帮我包起来,谢谢。”别致精巧的玩意,顾明钺舍不得,“很好看啊,可以摆在桌子或者床头。”
贺程没再拒绝,只是不知道应该拿这个东西怎么办,他好像这段时间,除了衣物之类的,没再添置过什么东西。
顾明钺看着他发呆,问:“是不是不喜欢呀。”
贺程摇摇头:“很好看,只是不知道放哪里。”
“你的桌子跟床头没有摆东西嘛?”
贺程想了下,现在的房间确实没有东西,原来的住处倒是有。
那不是他的家,所以不需要装饰,如果要离开,只需要把衣物带走,所有的一切就跟刚来时没什么两样。
他甚至想不起来别墅房间的窗帘是什么颜色,床头柜有几个抽屉,自然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东西,只好沉默。
“啊,真的啊?”贺程看起来并不像是会把家布置成冰冷的酒店的人。
“嗯。”
“那正好,现在有东西了。”
贺程不置可否,把购物袋拎在手里,俩人一齐出了店。
买完东西已经到了饭点,顾明钺要请贺程吃饭,贺程说哪能让学生请他吃饭,更何况刚刚还收到礼物。问过喜好后,带着他去了一家粤菜餐厅。
碰巧得很,俩人踏入店里就看见了顾明钧跟柯寅川,想来也是刚到,服务员正要引着他们进包厢。
顾明钺没想到还是遇见了,老实喊人:“哥,寅川哥。”
旷工的员工偶遇了上司,这样的情形贺程从未遇到过,不免有些尴尬,他不认识柯寅川旁边的人,不过以前见过一次。
柯寅川愣了下:“你们怎么在一起?”
贺程也想问,为什么不同意顾明钺的提议让他请客。
最后四人还是坐在了同一张桌子旁。
顾明钺看着坐在对面的俩人,这才咂摸出点味道来,他竟忘了那是柯寅川的别墅,他妈说他蠢果然没错。
只是柯寅川“谈恋爱”的口碑不大好,这事还是顾明钧跟严随声吵架时,他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知道的。
他怕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湖边已经没有人再在那里喂鸽子了,那他明年还可不可以约贺程划船?
“什么划船?”顾明钧对顾明钺没头没尾的话表示疑问。
“啊?”顾明钺回过神,才发觉话已出口,眼神有点不知所措的愣在那儿,预备打哈哈混过去。
“可以。”柯寅川饮下一口汤,接着道,“划几年都可以。”
顾明钺心头一松:“那就好,寅川哥,可不可再在湖边建个小码头啊。”
柯寅川应下,并把这个事交给了贺程。
顾明钺朝贺程眨了眨眼,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透露着喜悦。
贺程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回了个微笑,有些分心地跟顾明钺讨论码头的事。
他跟柯寅川的约定,已经不足三年,而且,他也不想在别墅住三年。
他想起那个空落落的床头,或许,他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搬出去。
顾明钧心里默默啧了一声,瞧出贺程的心不在焉,夹起一块蒸排骨放到顾明钺碗里:“对了,姑姑让我问你,你的蛇放哪里了?可别吓着人。”
顾明钺手一抖,那块排骨掉回碗里。
他忘了,那条蛇还在他包里,骗她妈说丢了,今天早上好像没看见。
“啊!哥!送我回去!快快快!”
什么排骨,龙肉他都不想吃了,要是他妈看见了蛇,他手怕是没了。
顾明钧后悔不已,他戏还没看完呢,无可奈何地起身告辞去追顾明钺。
这顿饭本来已近尾声,便也顺势结束了。
贺程本来预备旷工一天,奈何天公不作美,现下又坐在了车上老位置,准备回公司。
柯寅川在打工作电话,贺程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侧面看起来眼窝更深,垂眸的时候,睫毛在眼下留下一小洼阴影,有种平和安静的感觉。
“怎么了?”贺程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太久,柯寅川挂断电话问他。
“没什么。”其实贺程想问刚刚说的“几年”是什么意思,这会儿突然说不出口了,三年也算几年吧,他迷糊地想。
“今天怎么跟顾明钺在一块了?”
贺程右手有些发抖,可能提了太久袋子,受过伤的神经反抗起来,他用左手握住手腕轻轻揉捏,难得轻松地跟柯寅川说些闲话:“他用蛇跟同学表白,把人吓病了,被罚在家面壁,今天捉了我来陪他买礼物,应该是顾明钧的生日礼物。”
柯寅川笑了一声说:“跟他哥半斤八两。”
“是吗?”
明明跟你半斤八两。
贺程喉结滚了滚,咽下这句话,手已经不再发抖,但他依旧握着。
柯寅川眼睛扫过他手边的购物袋,问:“你生日什么时候。”
多稀奇,明明床都上一年了,却不知道对方生日,贺程神色淡淡说:“已经过了。”
“知道我的生日吗?”柯寅川的目光落在贺程脸上,那一小洼阴影已经不在,方才平和的错觉随之消失。
“十一月十六号,那天会有一个生日宴。”尽管助理工作只做了一周多,可贺程还算尽职尽责,老板生日总归记得的,他补充,“我现在是你的助理,柯总。”
柯寅川转头目视前方,片刻后开口:“不上班记得请假。”
……
怪谁?
“哥,他们是什么关系呀?”
顾明钧不乐意跟他说这事:“小屁孩别多问。”
“你礼物没了,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知道还问。”
“你跟随声哥啥关系,他们就啥关系呗。”
顾明钧轻轻踩了脚刹车,转头看自家弟弟,一时不知道说他聪明好,还是说他傻好。
“这话别乱说,知道了吗,特别是你妈那里。”
“知道了知道了,哥我跟你说,我以前见过贺程的,很早的时候了。”
“什么时候?”
“小时候,那时候我妈要去英国,我闹着要去,她就带我去了,去参加一个葬礼,我才想起来,那会儿就见过他了,那个葬礼,是他妈妈的,那时候我还给过他几颗糖,不过他应该不记得我了。”
小时候的记忆早已模糊,顾明钺只依稀记得贺程单薄孤独的站在那里,跟来吊唁的人致谢鞠躬,整张脸只有眼睛是有血色的。
那会儿他就想,这么好看的哥哥,没有了妈妈一定很伤心,于是给了他几颗糖,他还记得贺程握着糖好一会儿才低头对他说谢谢。
顾明钧叹了口气,程顾两家上两辈的时候交往密切,程静跟顾明钺的母亲顾知意是好友,直到程静嫁给了贺连山才少了来往,再后来,程家出了变故。这种事也就老爷子偶尔兴起会说说,具体是因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他不清楚,顾明钺就更不清楚了。
“你不如多想想你的蛇丢哪儿了。”
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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