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稚一夜半睡半醒,也记不起做了多少梦,但就像倒带一样,从澜姐出事那天一直到现在,熟悉的画面一遍遍播放。
吕清稚不想在急诊占着床位,就带着药回家了。吕清稚翻出已经被扔进废纸篓的《关于公派工程师赴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进修博士学位的通知》,然后填好申请表,给高时发了过去。
高时问她:“你不是说这边还有你的小家,走不开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了?”
吕清稚浅淡的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充充电。”
“跟季洲说过了没有?他什么意见?”
吕清稚为了不让他担心,随口扯了一句:“他支持我的。”
高时道:“那你最近办好手续,月底可能就要出发了。”
“好,谢谢高总工。”
吕清稚是理智,极其理智的。
吕清稚伸手抽了纸和笔,提笔写了封信,然后收进信封里。
洪姝把吃的给她送到卧室,问她:“确定了要去德国了?”吕清稚点点头:“嗯,确定了。月底就走。”
“那这几天我陪你把护照办了。”
季洲把那封匿名邮件发给了星河,顺便让他去调了吕清稚的就诊记录。
“头儿,邮件是从东城湖别墅区发出的,嫂子前几天出车祸了,还流产了。”
星河忐忑地看着季洲铁青的脸,然后听他问:“查清是什么人干的了吗?”
“交管部门说是普通事故,人已经落网了。这个人以前在路家做过保镖。”
本来季洲就有一双剑眉,看着冷漠不少,而今天的脸色更是吓人,仿佛要把那人抽筋剥皮一样,然后随手扔给他一个厚厚的的档案袋:“把这些证据交给公安局,我要让路泳菲吃不了兜着走!”
“是!”
季洲叼上烟卷儿,看着烟圈层层叠叠,一不留神,竟然被烟呛到了。
季洲苦笑,还真是应了吕清稚的话,越活越回去了。十年了,都十年了,竟然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季洲看着静静躺在通讯录里的名字,愣是没敢给她发消息,带着前所未有的愧疚刷了一遍她的朋友圈,记录了她最平淡的生活,最简单的幸福。
吕清稚抽空去了医院跟季澜告别,给她添置了一些东西,给护工塞了小费,然后把那封写好的信压在床头柜的杯子下。
吕清稚前脚刚走,季洲就发现床头柜上压着的信封,上面写着“季洲收”。
季洲认得那字体是吕清稚的,迫不及待拆开来看。
“季洲:我联系了美国的康复专家负责澜姐的后续治疗,昌临和顷际的合作我希望能让洪姝和老斩继续交涉,槐花飘香的庆州科大给予我们青春所有的美好,所以我希望把项目收益捐赠给庆州科技大学机器人学院,也当告慰我们的孩子。
季洲,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就当我们未曾见过。季洲,我不爱你了。吕清稚2020年12月31日。”
信封里还有一张离婚协议书,她已经签好了字。季洲迫不及待的打给了洪姝:“吕清稚去哪了?”
“德国。”
“为什么去德国?”
“公派留学,进修博士研究生。”
季洲问:“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
季洲的心揪得更紧,就听洪姝道:“季洲,放过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