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如同浓墨般化不开的眼,看着锦奴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思,便起身离去,跟在身边的青衣仆从连忙跟上。
此时的烟雨楼中,见着傅云书沉吟着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那林雪洛虽然老实,却并非是愚笨之人,见着傅云书那般的在意那一幅画,林雪洛自然不会单纯的还认为傅云书仅仅是为了锦奴而来。便开口问道:“傅姑娘与楚公子为了那一幅画来了烟雨楼两次,请问那一幅画对于傅姑娘而言,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见着林雪洛都发问了,傅云书便不隐瞒了,承认说道:“确实如此,那一幅画家师在临终之前还屡次提及,说是再也无缘的得以一见。我们师兄妹二人无法将画带给家师,但是如今来了楚江,若是能够目睹那一幅画,也算是能了了家师的遗愿了。”
傅云书说的十分诚恳,自然这一席话骗过林雪洛没有任何问题了,林雪洛听了傅云书的话之后信以为真,脸上的歉意和愧疚更重了,说道:“都是因为在下一己之私才如此。”
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画已经落在楚谦音的手中了。傅云书一面暗自责怪着林雪洛,一面心中也着实的十分好奇,为何楚谦音也对这一幅兰溪春景图会这般情有独钟呢?是不是兰溪春景图中,也隐藏着萧阙与楚家的恩怨?眼看着离去洛原不过两天的时间,傅云书心中越发的急躁起来。
“那兰溪春景图是父亲与君先生的遗墨,是在下一时糊涂才想用它换取锦奴的自由。纵然我曾临摹仿画,但是终究比不得那一幅真迹的神韵和意义”或许死看出了傅云书眼中的责怪之意,林雪洛心中愧疚更甚,一面又说道。
林雪洛的一席话倒是让沉默的傅云书立刻来了精神,问道:“林公子曾仿画了兰溪春景图?”
此时林雪洛眼中略带怀念之意,“当年先父为在下启蒙的时候,便是让在下临摹兰溪春景图。只是当年先贤遗迹,无论临摹多少年,终究不得神韵”
他的啰嗦傅云书是领略到的,便也不跟林雪洛再绕弯子了,直接的说道:“不必再多说了,不知林公子可能让我看一下你所仿画的图。”
她要的是看清楚图画上的人,并非是想要所谓的瞻仰遗墨。傅云书对于绘画丹青还是有几分造诣,林雪洛的画她看过,虽然比不上君泽岚的栩栩如生,但是林雪洛的画还是十分逼真的,仿画的兰溪春景图上的人物,大致的轮廓与模样应该能看得清。
或许被傅云书稍带急躁的语气愣了愣,林雪洛见着傅云书在催促,连忙去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仿画的图给拿出来。
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似乎那困扰她许久的疑团,秘密即将会解开。
此时暮色渐沉,兰溪边上已经点起了红纱灯笼,兰溪边上的十里梨花林,此时因为点起了红纱灯笼,蕴藉的红色在白色的梨花上蒙上了一层粉色,别样风流。因为正是赏花的好时节,此时虽然暮色已晚,但是赏花的游人很多,烟雨楼中少了白日的寂静冷清,也热闹了起来。
傅云书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等着林雪洛过来,却见窗外有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是一个灰衣中年人,这么多人中傅云书之所以会注意到那一辆马车,是因为那灰衣男子冷冰冰的,跟无痕他们差不多。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灰衣男子鹰一般的目光看了过来,让傅云书吓了一跳,连忙的缩回头,好犀利的眼神,离的这么远竟然能够看得到,一面又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究竟马车里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有这么一个厉害的车夫。
却见马车上缓缓的下来一个青衣人,广袖长袍,青色的布衣,却有一种魏晋名士的风流气度。虽只是一个背影,但是那一种从骨子里天然而生的气势与优雅,足以令人瞩目。
终于看见了那人的模样——虽然过了不惑之年,青丝中夹杂了白发,那一种经年后沉淀的魅力却不减年轻之时。与青漓君有几分相似,但是却多了几分青漓君都没有的一种味道,而且显然比青漓君难以相处。
傅云书一面琢磨看着那人缓缓的进了烟雨楼,而守在暗处的留痕看见了那个人真正的模样之后,处变不惊的暗卫此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眼中的讶然看的让人忍俊不禁
那一幅画缓缓展开,竟然有数丈长,铺放在桌面上,笔墨走向流畅,画上的无论景还是人都栩栩如生,可见绘画之人功底不凡。
画上一共有十二人,或者是盘膝而坐,或是倾杯而饮,或是抚琴,或是吹箫,五官只是用笔墨神韵勾勒而成,并非是十分清晰。
画上十二人中,唯独只有两个女子,一个手中拿着长萧,一个手执红牙檀板,这二人,根据林雪洛的记忆来说,应该便是朝云公主与谢三娘了。而当时的朝云公主与昭帝既然是游历出京城,自然是不会用真实的名字。
容姑娘,应该便是朝云公主的化名了。而当时同在楚江游历的人中,只有谢三娘一个女子,两个女子感情自然十分好。若是可以猜测,萧阙从未见过锦奴,但是当时萧阙在呢喃之间叫的小容,是朝云公主的小名呢?而当时朝云公主化名小容同昭帝他们游历楚江,与谢三娘结为闺中好友,在朝云公主离去之后,便为女儿取名为小容,为了怀念故人?
这般一来也算是解释了为何萧阙从未见过锦奴,却对于这个女子另眼相看,态度十分亲密。而萧阙之所以会隐瞒于她,是因为锦奴的身世与朝云公主有关,萧阙来楚江,便是为了当年之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显然萧阙是不想让她知道,萧阙与柳青宴联手宁愿隐瞒着她,是不想让她卷入到某件事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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