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语觉得心中犹如压上了一块千斤顶,沉重的压抑着她的胸口,让她都喘不过气来。
那失去的断手,也定是找不回来了,人已死,却连个全尸都没有。
“语儿,你镇静一点,我一定会找出凶手。”御司暝看着好像失了三魂七魄一般的云素语,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他本不想告诉她,怕她再次伤心难过的自责,可又不想瞒着她,因为她从来都是执着的不肯放手。十分矛盾的御司暝最终也逃不过她的一再追问。
第二日的清晨,一夜未眠的云素语早早的起了床。
春寒似是已经过去,清晨的风已经没有特别刺骨的寒冷了。仅是一丝的凉意,就足够让她打足了精神。
她让金蝉给她找了一件纯白胜雪的薄裙换上,头上依旧是简单的发髻和碧玉雕花长簪,绝色凄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胭脂俗粉的痕迹,素面朝天的她,迎着凉凉的晨风,任其吹起她的衣袂裙角,步履沉重,留下的是凄凄凉凉的脚印,和散落足边的白色纸钱。
这山头距离皇宫不远,也靠近沧澜的皇家陵寝,山头朝南的阳坡,有许多轻轻的绿草已经冒出了头。云素语不懂那风水之说,只感觉这个地方依山傍水,风景甚好,灵儿一定会喜欢。
她手里捧着一个不小的锦盒,锦盒里是她留下的衣物,浅蓝的锦缎宫袍,虽然已经破烂不堪,可云素语依旧能感觉到她的温度,她的气息。
当初身材矫健,舞剑如流星追影般伶俐的女子,已经香消玉殒,带着她的爱和憾永远的离开了这乱世。
云素语抬头仰望着天空,好似能够看见云易凡和月灵儿携手欢声笑语的影子。
她亲手拿起锄头,在这山头之下,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将那锦盒放入坑洞中,又亲自填上了土。
最后矗立的石碑却未写亡者的名字。
云素语只在那石碑上提了一句诗。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好一个,花落人亡两不知!”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想起,打断了她绵愁的思绪。云素语有些愠怒的转头,只见一个和她一样白衣胜雪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
潇洒飘逸的身影,在凉凉的晨风里,显得十分清寒。
“你的伤全好了吗?可以出宫了?”云素语看着他俊朗不凡的脸上还挂在风轻云淡的表情,就猜到他肯定是伤好了又忍不住佛堂的清冷寂寞又偷跑了出来。
闻人白却摇了摇头:“我是看皇后娘娘没有带暗卫出宫,怕您有个什么闪失,所以跟过来保护您的。”
“既然可以保护我,那定是身上的伤好全了,就趁这个机会,出宫去吧。”
云素语并不是不想将他留在宫中,而是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实在太让人放心不下,万一哪天被不怀好意的人发现了,肯定又要招惹不少麻烦的是非。
“好吧,既然娘娘不留我,那我回去取了我的东西,立刻就走,可以了吧,小语儿?”
说着说着,云素语觉得他又开始不正经起来了,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她也不问他去哪儿,也不问他何时能再见面。
她没有发现,心里被月灵儿的死占据的阴霾,已经在闻人白的调侃中,慢慢消散了。
“闻人白,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云素语犹豫了许久终于在快入宫的时候开口了。
闻人白却肆意地笑开了:“能,你的忙,我一定帮。”
云素语看着他脸上笑意只觉得很欠扁,却也发自内心的愿意相信他。
“你拿着飞天令,去火桑国,找到林寒,让他来见我。”
闻人白片刻都未犹豫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都愿意把飞天令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他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她呢?况且,他一点也不向拒绝她,他就喜欢这样和她保持着联系,就算越不过界限,走不进她的心里,也总比与她断了联系好吧。
其实,闻人白并没有什么东西要拿,只是还向陪她再同行一段路而已。
他并不知道,仅是这一个小心思,却给她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