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屋是卧室,只这两件,家居摆设简洁古朴,再应景不过了。屋后一片菜园,土翻好还没有耕种。屋前种了晚香玉和玉簪花,现在还没有开花,只是一朵朵手指尖的白花苞。房檐下一排笼子,里面装着各色皮毛的小兔子。
一阵风吹过,杏花翩翩落下,含藜扬起头,道:“下雪了呀。”
那样子还是个天真的小女孩。从南方的瘟疫,又到丧子之痛,大的打击接踵而至,虽然她硬撑过来,他还是想让她更加轻松高兴些。
含藜进到屋子里四下打量着,突然转过身又扑到他怀里道:“多谢夫君,如此体贴入微,妾不敢当的。”
“不敢当才怪。”
含藜兴奋道:“叫他们收拾完行李就走,只我们两个人,你耕我织,这样才应景。”
“我知道,虽是沐猴而冠,也应景些好了。”
快到中午时候,含藜想着自己应该下厨做饭,恒允穿着一件白棉袍子,正悠哉的躺在书房的睡榻上读书,颇有些王羲之东床佳婿的意思。
她在他旁边坐下,头靠着他身上道:“你是不是该去劈柴了。”
恒允慵懒道:“不是有劈好的柴放在那里,够用一阵的。”
“又不是你亲手劈的。这如何行?”
恒允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起来劈柴火。天潢贵胄如何做过此等粗活,总是劈歪。不过总算劈够了这一次的。
含藜在厨房手里揉着面团子,看着他劈柴,到底和他不搭。
“过来给我烧火。”
“君子远庖厨。”
“山野村妇知道什么是君子?”
恒允只好抱着柴火去给他烧火。
含藜笑道:“狗烧火,猫煮饭。”
恒允只又是叹气,一副已经无可救药的样子。和她一起下厨还是第一次,看她忙碌熟练的样子,妻子贤惠会给任何男人带来自豪感。
午饭是一道蒸鱼,一道芋头蒸肉,一道荠菜牙,香橼豆腐和蒲笋汤。和她做饭并没有觉得累,不过吃起了却很有滋味。
吃过午饭两个人都有些累,午觉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晚上并不十分饿,含藜作了绿豆点心两个人边吃边喝着清茶看月亮。夜里果然下起了小雨,她依偎在他怀里,很暖。小狗没有叫,应该躲在它的小窝里睡着了。
含藜甜甜的撒娇道:“这样真好。”
“那就多住几天。”
“要能永远这样多好。”
恒允笑道:“可以的,等我们死了就永远这样了。不过还要等很久很久。”
“就是夫妻两个合葬也是一人一副棺椁,还是隔着的。”
“那就装一起,反正棺材够大,装得下我们两个。”
“生前尚且不能全由自己,死后就更是听别人的了。你怎么就知道一定可以?会不会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法埋一起。”
“这就是多心了。怎么样我们两个是名正言顺的结发夫妻。礼法总要一起的。”
“那你要托付好可靠人。”
他们心里都知道,两个人没有孩子,后事托付给谁也是难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