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卧榻,匆忙的穿上了衣服,晏亭快步向卿玦的营帐中走去,萱草雅还小跑的在她身后絮絮叨叨的念着:“不想说就不说好了,跑什么啊,你好歹照顾一下孱弱的我啊!”
这两个营帐挨着的,先前还有所忌惮,这会儿也没工夫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细节,直接冲进了卿玦的营帐。
卿玦大概也起来没多久,身上穿着素色的常服,正要向外走的样子,见晏亭进门,他才有些错愕的站在原地,小声道:“左相大人这么早,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卿玦说话的时候,萱草雅也大摇大摆的跟了进来,上上下下的将卿玦看了个遍,随后摇头啧啧有声道:“可惜,来迟一步,穿衣服那么早干什么呢,流云也是刚刚才穿上呢……”
听见萱草雅这样的话,晏亭的脸顷刻红了,被萱草雅这样一说,好像他们两个人合计起来要冲进来看什么一样,晏亭暗道:这萱草雅,旁人管不住她心里头的那些盘算,可好歹她要想什么,暗暗的想着就好了,偏偏这么大的声儿,恐怕人家不知道她脑子里那些龌龊的念头!
晏亭十分的不自在着,不过卿玦好像没听见萱草雅那么大声的说话一般,见晏亭尴尬,不甚在意的继续开口问道:“左相莫不是有什么吩咐?”
他已经问过两遍了,晏亭不好不回,清了清嗓子,脆声道:“本相记得昨晚初南一直是你看管着的,他现在在哪里,本相有些事情想问问他。”
晏亭打着官腔,眼睛四下寻摸着,卿玦住的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他是个受不得凌乱的人,好像一切都与往日没有区别,实话说,晏亭也没发现卿玦的营帐里有什么差强人意的地方,可是,置身其中,晏亭就是感觉他这房间里透着一丝悲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
晏亭的动作再小心,可站在她眼前的卿玦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还是面无表情的对着晏亭,冷声道:“初南昨夜就离开军营了。”
听见卿玦这毫不迟疑的一句,晏亭愣了一下,随即紧张道:“你把他给放跑了,这怎么可以?”
与晏亭的紧张迥然不同,好像这事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卿玦平静道:“他长着腿呢!”
晏亭眼角抽了抽,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出声问道:“卿玦,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么,还是你根本就没睡醒?”
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这一时的走嘴,只因为真的担心着他。
卿玦听见晏亭这一声,微微牵扯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晏亭以为他会笑,不过他的脸在那几不可查的努力过后还是恢复了冷冷淡淡的样子,他的声音很淡,如他现在的表情一般,波澜不惊的说着:“左相不必担心,他还会回来的。”
他终究还是同她说了实话,即便也只是不明不白的一个交代。
晏亭呆了呆,快速的平复了方才初醒之后听见了初南没影的烦躁,随即想到了苍双鹤先前说过的话,反应过来之后,又有最开始闯进来之时的唐突感觉,脸上堆出了尴尬的笑,轻声细语道:“姬将军还没用过早膳吧,一起吃?”
卿玦视线淡淡扫过晏亭身边的萱草雅,冷漠的拒绝了,“多谢左相大人的好意,本将军习惯一个人用饭。”
又是一桩尴尬的事,不过这一早尴尬撞见的多了,也不觉得怎么难受,心中明白,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好看男子,对着萱草雅那一双似乎要将人家就地‘扒皮’的眼睛吃饭,也不会顺畅了,莫不如不吃的好。
晏亭以平常的口吻回道:“既然如此,本相就不耽搁姬将军了。”
点头,转身离开,除非某些不经意的时候还能寻到旧时相处过的痕迹,如今他们真的和点头之交没什么区别了。
既然知道了初南的去向,晏亭不再担心,再看身边嘟着嘴的萱草雅,想起了萱草雅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她娘的事情,笑着开了口:“你娘派来的使臣昨天跟着我回来了,不知道你是什么意见,也没将他们引到你跟前去,如果你想见见,稍后就和他们一起用早饭吧。”
萱草雅来的时候已经听曾胜乙说过这事了,说是要来看初南,其实只有她心底更清楚,她是想看看那些使臣,最好能得到关于她娘的消息,她不愿意用那些尊贵的称呼她娘,她宁愿像自己小时候期待的一样,站在她眼前,亲口唤她一声娘!
晏亭的说法正和萱草雅的心意,因此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撇嘴道:“这里本是你说了算,你决定就好。”
晏亭暗笑,没有逗她,昨晚回了营帐之后就没看见苍双鹤,那个时候她心情大好,倒也没在意,可这一早还是没他半个影子,出了卿玦的营帐,她的视线便锁在了自己与苍双鹤的营帐内,她以为这一早没见她在营帐里,他或许会出来寻她的,可是没有,帘子那里连翻动过的过的波痕都没有,不禁开始暗暗猜测他去了哪里。
那些使臣是来接萱草雅回去的,这点本不出意外,因为先前苍双鹤要求的便是攻下西申,如今王宫已经被拿下,他们暂时留在了西申京师,等着便是与萱草雅同时回返。
萱草雅眼中的期待很清楚,可她并没有答应立刻回去,只说在大梁还有些未了的事情要处理,等着处理完了大梁的事情,她会与夫君一道回去。
来人虽然心有不甘,对上了萱草雅强势的态度之后,也不好在坚持什么,吃过早饭之后,便沿着来路返回了。
吃过饭还不见苍双鹤,晏亭实在坐不住了,也不管旁人拿什么样的眼神看她,见人便问,“瞧见鹤先生没有?”
绕着军营寻了大半圈,没人看见苍双鹤,其实晏亭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徒劳,没事的时候,苍双鹤不再人前现身,若然他不想让人看见,更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他已经很久不与她藏私,这一次的突然失踪竟让她有些难以承受了。
站在校场上,兀自猜想着他去了哪里,其实她想不出自己这么迫切的找他究竟为了什么,其实,她也这么不告而别的走了好几日,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猜想着苍双鹤会不会是故意的气她,也让她尝尝寻不到他的滋味。
“先生天黑之前就会回来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将晏亭自沉思中硬生生的拉了出来,晏亭转过身子,看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卿玦,挑了挑眉梢:“姬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卿玦恬淡的应道:“听说左相大人急着寻找鹤先生,鹤先生离开之前说过他的归期,也让本将军代为转告过的。”
晏亭撇撇嘴,“那方才你为何不告知本相?”
卿玦依旧恬淡着声音回道:“先前左相并未询问。”
晏亭狐疑的看着卿玦,压低了声音道:“本相不找他,姬将军便不告诉本相他的归期,这本不是姬将军的故意疏忽吧?”
卿玦明白晏亭的猜测,她当真的了解了苍双鹤,苍双鹤走之前的时候是格外跟卿玦说过的,若然晏亭满哪找他就告诉晏亭说他天黑之前就会回来,若然她不找他,倒也罢了——确切点说,他们是了解彼此的。
心里的答案与晏亭的猜测是完全相符的,卿玦面上依旧丝毫不动,浅声说道:“先生吩咐的事情本将军已经带到了。”
看着卿玦当真有转身的意思,晏亭可不顾那么多,直接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急切道:“鹤先生可有说过他去了哪里?”
卿玦微微偏过了头看着晏亭搭在自己肩膀上那只纤细的手,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他这个动作很淡,晏亭却看得清楚,脸上一热,缩回了手,尴尬笑道:“姬将军既然知道初南的去处,那就应该知道鹤先生的去处。”
卿玦点了点头,顺着晏亭的说法道:“他们一起走的。”
这回答的和不答没什么区别,晏亭深深的吸了口气,还没等说出什么的时候,卿玦已经在她没注意的时候转身离开了。
这一天乌云罩顶,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晏亭心中十分不舒服,绕在校场上看着将士操练,心不在焉的听着卫都在她耳边絮叨着西申如今远不比大央的军威,听了一阵,走神的厉害,也答不出卫都的问题,倒也不再耗在校场上,怏怏的回了营帐。
她早晨出门的时候记得清楚,几上是没东西的,可回来了之后竟发现几上搁了一支乌木的簪子,与她先前的那一对十分的相似,可细细看去却是不同,晏亭手执簪子反反复复的看,心头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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